“你收拾之前,别有忧愁之后的书册是什么?”他真不希望是因为她的好意才使得有些必须知道的消息被斩断一半,这个人一定是无法书写,才弄乱了书册,企图从中找到相符的书册名称,这三本排列的书册到底有何意义,是想告诉他什么?
“我记得,我刚进來的时候,这三本书就是这样摆放的,我也沒去动,直接就去捡别的了,公孙将军,到底出了什么事?这三本书里面藏着什么秘密吗?”
公孙意拾起《明玉集》,细细翻看了一遍,里面并未藏着纸条或是在哪一篇哪一段特别注明,紧接着《日出西山枫桦诗笺》和《别有忧愁》亦是如此,他自认博古通今,才智过人,但面对这毫无规律的暗示,他还是一点头绪都理不出來,再或者,是他钻了牛角尖,其实这三本书中不过是碰巧被摆放整齐其实根本就沒有蕴含着什么秘密。
“明,日,别……”鹿清雅随口道:“别什么呢?”她是武将,擅长将复杂的问題简单化,也不喜欢绞尽脑汁去想一些不着边际的问題,在她看來,费尽心机去与人勾心斗角实在是一件很费力伤神的事,她宁愿多杀几个敌人,也不愿运筹帷幄耍心机,然而,恰恰是她这种最简单直接的想法,让公孙意思考问題的角度发生逆转。
公孙意微微点头,沉吟道:“照公主这样说,似乎也很有道理。”只怕想要给他讯息的人也是个不善于读书,简单明了的人,如果是真是这样,那人到底是想告诉他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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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闪雷鸣,岳茗冲吓得钻进被窝中,直到外面雷声小些了,她才敢下床,在房中踱來踱去、深呼吸,只为平复乱糟糟的情绪。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这几天心里总是莫名地忐忑不安,或许是跟明日一战有关,再或者,是跟那个躲在暗处偷窥她的人有关。
前几日,白咏心提醒她,有人在盯着她,当时,她以为是公孙意,后來,在和公孙意相处的时候,她仍然感觉到一双异常熟悉的眼睛在角落中看着她,细看时,却又发现不了什么。
直觉告诉她,躲在暗处盯着自己的那个人必定是自己曾经见过的,否则,她绝对不会有强烈的似曾相识之感,那双眼睛,她一定在哪里看到过。写着怨恨、愤怒、遗憾、悲伤,她从未见谁的眼睛会像那忽隐忽现的眸子那样流露出复杂的感情,那满目的哀愁直戳她心魂。
让她困惑的事情太多了,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她感觉自己快要被击垮了,她这一点都不算坚实的肩膀,到底能扛下多少事?如此重负,她真怕自己出师未捷身先死。
时间一点一滴流过,离明天越來越近了,她的心里完全沒有把握。伏尧的大军已直抵悦羊关外,镇守的都统将领都已招架不住,然而这伏尧似是故意在玩猫捉老鼠的游戏,明明可以长驱直入,却可以反其道而行,浩浩荡荡的大军就在城外,却不派兵來战,似是故意要让悦羊关内的人成为瓮中之鳖。
她搞不清伏尧和他手下那个判若两人的楚怀仁准备出什么招数,可是,明日一战,无可避免。南风北上,雷泽暗沼之上雨雾凝重,将浓雾湿气聚集一处,似幻似真才更加有助于她们布下迷阵,错过明日,只怕也遇不上更加合适的天气。
伏尧的大军都不是废柴饭桶,想要取胜,硬碰硬是绝对不行的,此番只得智取,还得加上一些卑劣的手段。她不在乎旁人说她不讲道义,阴险小人,非常时期就应该采取非常手段才行,明日的行动,他们虽然早已有了计划,可是胜算有多大,甚至有沒有胜算,她心里真是一点底都沒有。如今已成骑虎之势,要改变主意只怕是困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