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飞飞看了盼儿一眼,不同于前世的时候,她现在待人接物经验何其老道丰富,一眼便看出,盼儿虽然低着头,然而眼神当中,却暗含着一丝嫉恨。
夏飞飞略想了一想,立即恍然大悟。这小侍女现在十六岁,正是最擅怀春的年龄。表兄周瑾文质彬彬,一表人才,又有甲等资质,前途不可限量。若是盼儿对周瑾有那么一些想法,是再自然不过的事情。
这样的话,盼儿对自己的嫉恨便很容易解释了。表兄周瑾自幼和自己青梅竹马般长大,到此时为止,眼中心里怕是只有自己一人。周瑾性格内敛,自以为自己掩饰的很好,可是早慧的夏飞飞早就发现了他的异常,一直装糊涂不去说破,只不过是知道两个人不可能罢了。
来到堂前,见周瑾正端端正正跪在地上,舅母申氏指着桌子上的一物事给他看,颤声问道:“这是什么?”
夏飞飞脚步一滞,回头看时,只见盼儿早花容失色,轻轻咬着嘴唇,只是不敢进堂中一步。夏飞飞想了想,也没理会盼儿,和平日一样大大方方进了堂屋,行礼问好道:“舅父,舅母。这是?”
要知道周瑾自从去年被验出甲等资质后,在家中的待遇如同祖宗一般,可吃的可玩的尽着他来,舅父周财海更是连自己修炼都顾不上了,家中所出的元石对周瑾敞开来供应,一心巴望他早入二转,为家里争光。在这种情况下,周瑾突然跪在堂前,任谁都知一定是他犯下了大错。
申氏见夏飞飞来了,先用令人极不舒服的眼光上下打量了她一番,紧接着冷哼一声,道:“飞飞啊,你父母早亡,住在舅舅家这么多年,舅舅可没有亏待你啊。可是如今,你明知道瑾儿在修行的要紧关头,还要让他分心,这不是诚心要了你舅母我的命吗?”
前世也有这件事情的。夏飞飞自然明白,是周瑾暗恋自己之事曝光了。周财海和申氏恼怒异常,要知道蛊修一道,难成的很,蛊师在二转之前必须洁身自好,以童男童女之身侍奉蛊虫,否则,修行进度便会缓慢异常。申氏起初为了沽名钓誉,因此待自己面子上还过得去,此时却口不择言,言语刻薄,实在事出有因。
“父亲,母亲,这不关飞飞的事。都是我自己不好……”周瑾突然抬头,言语急切的求恳道。
自己前世是怎么做的呢?夏飞飞想了想,没理会申氏难看的脸色,径直走到桌前,看了看桌上的物事。那是一副白绢,白绢上勾勒着一个少女的小像,精妙异常,栩栩如生,可见画画的人定是用了不少心思。那少女面相清丽脱俗,俨然就是夏飞飞的样子,任谁都不会看错。
夏飞飞突然笑了起来。“原来这副画像竟在这里啊。瑾哥哥还骗我说没画好,真是的,若是早些给我,我也好早些派上用场了。”这便是前世她的说法,夏飞飞至今还觉得,这样的说法很赞。
申氏果然信以为真,问道:“这画像竟是你要瑾儿画的不成?”
夏飞飞装作一脸天真纯良的点头:“是啊!”
申氏脸色好看了些,但仍然有些阴沉:“你要画自己的肖像,自去外面找那些凡人画师画去,何必拉扯上瑾儿。他的修行可是一分一毫都不能耽误的!”
夏飞飞仍然是一派纯良的样子:“我也是这般说的。可是瑾哥哥说既是供我坐产招夫之用,当然要谨之慎之,若是画的不好,招不到如意夫婿,吃亏的可是自己。外头那些凡人画师的技艺,自然比不上瑾哥哥了。”这话却暗含着两层意思,周瑾既然肯为她招夫婿作画,自然内心光风霁月,对她无非分之想,另外,她既然要求周瑾画像,便是打算去别家山寨招揽了,不然,荒月山寨中年轻人抬头不见低头见,又用画像做什么?
申氏心中又松了一口气,平日里若有人这么驱使周瑾,占用他宝贵的修行时间,申氏自然是恼火万分的,可是任什么消息,也比不上周瑾对自家表妹有淑女之思,暗中做出什么勾当来的震撼。要知道,其一是夏飞飞身份特殊,申氏不允她和自家儿子有什么牵扯,其二是周瑾正在冲击二转的要紧关头,若是被人勾引,坏了童子之身,从此修行停滞了可怎么办?
“罢了,如此说来,倒是我错怪瑾儿了。”申氏和颜悦色,忙将周瑾扶起,又嗔着他道,“既是知道表妹要坐产招夫,你倒是说出来啊,哪有宁可下跪认错,也不肯解释的?”
周瑾抬头望了夏飞飞一眼,眼神复杂情绪难辨,紧接着垂下眼睛,低低说道:“孩儿知道错了。”
此事便是说开了。只是夏飞飞回房之时,小心打量了舅舅周财海一眼,只见他的眼睛中闪着奇怪的光。夏飞飞心中微微叹了口气,知道重生后有些事情还是避免不了的。她阅男无数,舅舅眼中的意思她自然明白,那是贪婪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