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项天城,李顺廷脸上显出赞赏之色:“项天城从十四岁就开始跟父亲跑驼路了,他是归化城内跑过地方最多的领房,几乎去过蒙古、新疆和俄罗斯驼路沿线所有的城市和部落。他有两项别人无法企及的独特本领,一是可以用鼻子找到水源,二是他能说蒙语、俄语、维吾尔语、哈萨克语等十几种语言。基于这两个原因,如果要跑生线或开辟新路线,各个商号第一个想起的就是顶天城。除此之外,项天城生性豪爽,为人大方,不贪财,从不在驼倌身上捞钱,归化城的驼倌都愿意跟他出驼。时间久了,驼倌们都称呼他为归化第一领房。”
说话间,一行人就到了城北一处院落门前。
“履庄,你去敲门!”李顺廷吩咐道。
“梆梆梆……”段履庄用门环叩着门。
“谁呀?”屋里响起一个嘹亮的大嗓门。
“项领房,有你的朋友来访!”段履庄大声答道。
不一会,门开了,一个汉子出现在众人面前:他身材高大威壮,五官粗犷强悍。嘴底下的一簇络腮胡,长得已有一二分厚,一副凶神恶煞般的模样,一看便知是常年在外闯荡的人物。
“是你?有事吗?”项天城显然认识段履庄,语气有些不善。
不待段履庄说话,身后郭东辰的声音早已传来:“小项,你小子架子倒不小?怎么?没事就不能来看看了?”
“大哥,是你……”项天城看着郭东辰。有些不敢相信。
“小项,走,跟我们一起吃饭去!”郭东辰拍了拍项天城的肩头。
项天城看了一眼李顺廷和段履庄。有些为难道:“大哥,这个……”
郭东辰眼一瞪:“什么这个那个的,一句话,去还是不去?”
见郭东辰生气了,项天城忙不迭道:“我去,我去!”
俗话说,一物降一物。李顺廷和段履庄见归化城威振一方的项领房。此时竟然乖巧地像绵羊一般,不由啧啧称奇。
“郭大哥,你难得来一次归化。走,我请客,咱们去会丰轩!”项天城满脸喜色,看得出来见到郭东辰他非常地高兴。
“不好意思。项领房。鄙人已经在宴美园订好了位置为郭掌柜接风!”李顺廷在一旁插言道。
项天城虽然对郭东辰有些怯,可并不代表对李顺廷会有什么好脸子,他一听李顺廷这话就不乐意了:“我说李大掌柜,你什么意思?寒碜我呢?是我这葫芦馆子不如你的大戏馆子?你去打听打听,我项天城是个小气人吗?不是我请不起大戏馆子,郭大哥来一趟归化不容易,我是想让他尝尝过油肉和头脑,你那大戏馆子里有这些吃食吗?”
李顺廷也不气恼:“大戏馆子是吃不上过油肉和头脑。但有腰饭和海菜,再说了。还能边吃边听戏岂不更好!”
“不行,我不同意!你要摆谱为什么不直接请小班馆子?”
“项领房,这总有个先来后到?”
……
徐彦卓在一旁听的好笑,他不知两人为什么争执,于是凑到段履庄跟前:“段掌柜,这葫芦馆子、大戏馆子和小班馆子都是什么呀?”
听了段履庄的介绍,徐彦卓这才搞明白他们为何而争执。
“小班馆子”是归化城最为高级的饭馆,之所以叫“小班馆子”,是因为有“小班”的歌女在里边给客人唱曲助兴。归化城最大的“小班馆子”是“锦福居”,全凭一冬天赚钱,有三个月的收入即够一年的开支,为了支应“过大年”不回去南方过年的茸客,春节期间也照常营业。仅次于“小班馆子”的饭馆是“大戏馆子”,在这里吃饭的当间就便可以看戏,各家字号间互相酬答、大老板们三年一回家时的饯别接风、新字号开业等活动,基本上都是在“大戏馆子”中进行的。“葫芦馆子”因门前挂了一个木头葫芦而得名,次于“小班馆子”和“大戏馆子”,算是“二细馆子”。归化城最有名的“葫芦馆子”就是“会丰轩”,以“过油肉”、“头脑”和“鸳鸯火烧”而驰名全城。
郭东辰在一旁看二人,劝谁都不合适,左右为难。
就在此时,徐彦卓发话了:“两个大老爷们,为一顿饭在大街上争来争去,让别人见了还不笑掉大牙?你们两也别争了,都听我的!”
徐彦卓的声音并不大,可却非常管用,李顺廷和项天城停止了争执,齐齐望向徐彦卓。
郭东辰一见徐彦卓出马,这才松下一口气来:“公子,我们都听您的,您说怎么办?”
李顺廷和项天城见郭东辰对徐彦卓颇为恭敬,也不知徐彦卓什么来头,也只好点头同意。
“我们实行aa制!”
“公子,什么是aa制?”郭东辰一听傻眼了。
“aa制就是……”徐彦卓一时不知该怎么解释,索性直接吩咐道:“项领房,你不是想请郭掌柜吃那个……”
“过油肉和头脑!”项天城在一旁补充道。
“对!是过油肉和头脑,你去买了装进食盒提来!”
说罢,徐彦卓不理张口结舌的项天城,接着对李顺廷吩咐道:“大掌柜可以让大戏馆子,把他们的腰饭和海菜也打包送来。”
李顺廷张张嘴想说什么,最终还是没有说出来。
“段掌柜,你也有份,选一样你认为是归化城最好吃的菜,给咱弄来!”
李顺廷都没说什么,段履庄自然不会有什么表示了。
“还有你,帕默尔,你也算半个地主,也去弄个菜来。别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