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大桥,你的这14名手下是否已经做到了炮人合一?”段祺瑞问道。
“他们?还差的远呢!就连我,也没完全做到!”罗大桥目光有些湿润:“这个世上能真正做到炮人合一的,恐怕只有我爹了!”
刘庆斌没想到罗大桥神乎其神的炮击技术,居然还是家传,他满脸真挚地看着罗大桥:“你能不能给我们讲讲你爹的事情!”
“特使大人,你真的想听?”罗大桥抹了一把眼睛,又恢复了神采奕奕的模样。
刘庆斌点点头。
“那好,我就讲讲!”
罗大桥祖居山东威海,他的父亲叫罗冒,原是一个普通渔民。1882年,罗大桥刚刚出生,正好遇到灾年。聂士成驻守直隶征兵,罗冒为了妻儿有一口饭吃,于是报名参加了聂士成的武卫军,成为了一名炮兵。此时,武卫军恰好更换了德国克虏伯后膛四磅钢炮。使用惯了青铜前膛炮的炮兵一时无所适从,偏偏刚刚参军从未打过炮的罗冒,却对克虏伯使用起来如鱼得水,百发百中,在营中名声大噪,就连聂士成知道其名。
1883年,中法战争爆发。次年10月,法军攻占台湾基隆,督办台湾军务大臣刘铭传向北洋求援。1885年3月,聂士成主动请战援台,jing选铭军一营、盛军一哨共官兵850人乘英国轮船“威利”号,由山海关风神庙海套浮海南下,在台湾南部卑南登陆,赶赴台北与刘铭传部并肩作战。其中,聂士成专门点了罗冒的名,让他一起同行。罗冒果然不负聂士成期望,在台湾大显神威,前后用火炮击毙法军指挥官13人,端掉指挥所2个。罗冒被刘铭传誉为“神炮”,从此“罗神炮”的大名在聂士成军中不胫而走。
中法战争结束后,罗冒因功升为哨长,继续随聂士成驻扎旅顺。后来,罗冒因思念妻儿,向聂士成请调希望回到家乡。聂士成虽然不舍,但考虑到罗冒的战功,加之当时并没有什么战事。所以,聂士成亲自向自己的老上级直隶提督叶志超求情,将罗冒调回威海。此时正好ri岛炮台修建成功,需要有人驻守。而罗神炮的大名和他的级别,正好适合驻守ri岛。于是叶志超顺水推舟就答应了聂士成的要求,罗冒就成了ri岛最高指挥官了。
ri岛位于威海刘公岛东南2000米的海面上,是刘公岛东侧海湾中的一个礁石小岛,原名“衣岛“,远远望去,露出海面的一片礁石,像一堆衣服漂浮在海面上,“衣岛”由此而得名。因从陆上清晨远眺,衣岛恰处东方ri出方位,且方言“衣”与“ri”两字同音,后来便有了ri岛之称。
ri岛的战略位置极其重要。威海港南北两岸山势险峻,刘公岛矗立其中,将港湾分为南北两口,而ri岛又将南口一分为二。1888年5月,李鸿章在勘察各口岸海防奏折中提出在此修建铁甲炮台一座。于是,北洋海军从南岸载来砂石,在岛上修筑了一座地阱炮台。炮台设英国阿姆斯特朗厂制造的20厘米口径的地阱炮两门。该炮台北距刘公岛东泓炮台2000米,南距威海湾南岸鹿角嘴炮台2500米,西距威海卫陆地一万米。ri岛炮台与刘公岛上的东泓、迎门洞、旗顶山、南嘴、公所后、黄岛6座炮台共同构成威海港最前沿的一道防线。
因为常年守岛,罗冒索xing将妻儿都接到了ri岛上,一家三口倒也其乐融融。ri岛面积不大,但其山势突兀,草木繁茂,海鸥翔集,风光宜人。清代威海卫人、福建巡抚王士任曾有诗云:“东溟遥望白云封,幻出奇观千万重。才见冠裳皆列象,俄惊楼阁已无踪。”描写的就是ri岛的风景奇观。
罗大桥的童年时光就是在ri岛度过的,除了海水海草和海鸟伴陪伴他之外,最让罗大桥感兴趣的就是地阱炮了。地阱炮是一种防海炮,这种炮以水机升降,见敌则升炮击之,可以圆转自如,四面环击中。燃放之后,炮身即借弹药之坐力退压水机,徐徐而降,复还阱中。
刘公岛各炮台每半月cao练一次,可ri岛炮台却每ri训练,至少要放两炮,这样的待遇是刘公岛护军统领、李鸿章的外甥张文宣特批的。
张文宣,字德三,安徽合肥人,张家与李氏家族互通姻娅,关系极为密切,李鸿章兄弟读书、婚姻都受到张家资助,因此李鸿章对张氏一族特别关照。1871年张文宣中武进士,1887年威海设防,张文宣被调防至威海,率亲军正、副两营驻刘公岛。张文宣到防后,先后修筑东泓、黄岛、旗顶山、迎门洞、南岛等五座炮台,又于麻井子修筑地阱炮一座,使刘公岛成为了海防重镇。
张文宣之所以会特批罗冒每ri放炮进行训练,原因无它,就是因为罗冒的神炮技能征服他。
那还是罗冒刚调入ri岛不久,有一次张文宣上岛视察,见罗冒的妻儿均在岛上,心中甚为不喜。因为在北洋军队中有一种迷信:有女人在大炮会炸膛。
当张文宣问起ri岛军士的训练水平时,罗冒发牢sao道:“半月放一次炮,只有两发炮弹,如何练出jing兵?想当年,我在聂提督麾下时,哪一天不打个十几炮?”
张文宣听罢大怒道:“你现在是刘公岛护军统领麾下,不再是聂提督麾下了!”
见罗冒不语,张文宣随口说道:“听说,罗哨长有神炮制美誉,可否让下官见识见识?”
谁知,罗冒也不推辞,大大咧咧道:“好呀,没有问题!请张统领放出靶船!”
张文宣当即命人从刘公岛放出靶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