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阴风袭来,那颗吊在歪脖子树上的人头随风左摇右摆,就好像旧时的钟摆一样。
忽远忽近,朦胧中带着真实,真实中又带着一丝淡淡的血腥味儿。
给人的感觉,就好似活过来了一般。
哇!
我吓得大叫一声,一屁股就坐到了地上。
我在心底拼命的告诉自己:不要看,不要看!
都是幻觉,都是假象,是我眼花了。
可此时,我的眼睛却如同着了魔一般,根本不听我的使唤。
饶是我用上了吃奶得劲儿,可还是下意识的望向了那颗人头。
那颗人头的头发很长,发梢一端被拴在了头顶的树枝上。
脸上的皮肉早已糟烂,有些地方更是布满了大大小小且还在蠕动的蛆虫。
高高的颧骨上,腐肉更是随着人头的摇摆,而一块块的掉下来。
它的左眼已经不见了,远远地看上去,只有一个黑漆漆的窟窿。
至于右眼,虽然还在,但也是深深地鼓了出来,估计稍微再用些力,就能生生挤出来了。
它的嘴巴很大,不是张得大,而是开口很大。
我不知道这个人死前经历了什么,它的嘴好像是被硬生生的撕开了一般,裂口从左嘴角一直蔓延到耳根部。
等等!
这个人……
看起来,怎么这么眼熟呢……
虽然这颗人头的脸部肌肉已经彻底糟烂,却可以大致判断出它生前的轮廓。
这……
这是……
齐大娘!
一时间,我体内的肾上腺素一路飙升,整颗心也卡在了嗓子眼,吐不出来,也咽不下去。
怎么可能?
我刚才看的很清楚,齐大娘的尸体还在棺材里,脑袋也好好地在身体上,怎么可能头颅被人割了下来?
况且,看这人头的腐烂程度,没有一个月的时间根本达不到这种程度。
可是,我几乎可以确信,我没有眼花,这的的确确是齐大娘的脑袋。
那么,棺材里的那具尸体又是谁的?
而且时间线也对不上,如果说齐大娘已经死了一个月了,那么,昨天白天跟我聊天的又是谁?
一股莫名的恐惧感将我迅速包裹起来,我的身体也是随着那阵阵刺骨的寒风而控制不住的颤抖起来。
齐大娘是鬼?
望着齐大娘的那颗还在随风摇摆着的人头,我只觉得一阵头晕目眩。
好几次都差点昏死过去,可我不敢晕,只能强撑着。
这个山头太诡异了。
先是那种被人窥窃时的压迫感,现在又看见了齐大娘的脑袋被挂在了歪脖子树上。
我丝毫不怀疑,一旦我此时乱了心性昏过去,估计就醒不过来了。
沙~
沙沙沙~
突然,就在我望着那颗人头发呆的时候,一旁的草丛里却传出了阵阵悉悉索索的脚步声。
脚步声很轻,但还是被我听到了。
我赶紧转头警惕的望向四周,眼睛更是不敢有丝毫的偏移。
那东西,终究是要出来了吗?
我脸色苍白的攥着双拳,顺手从地上捡起了一块大石头。
就算那东西真要吃了我,老子也绝对不可能坐以待毙!
沙~
沙沙~
脚步声越来越近。
渐渐地,一道黑影缓缓地从浓雾中左摇右摆的走了出来。
那人的步履十分僵硬,走起路来也是摇头晃脑的,手里更是不停地在比划着什么。
“柳……柳大爷?”
看清了那人的相貌后,我微微一愣。
真的,我做梦都没想到来人竟然会是柳大爷!
一把甩飞了石头,我满怀惊喜的冲了过去。
什么人头?
什么歪脖子树?
通通不重要了!
这种地方、这种环境、这种氛围,能遇上柳大爷,毫不客气的说,比遇见我爹都让我兴奋。
柳大爷是土生土长的小柳树村人,只要有他在场,很多事情都可以迎刃而解了,最不济的,起码下山的路不用愁了。
“你……你……”
柳大爷的脸色有些白的吓人,没有一丝血色,眼神空洞,整个人就仿佛一具没有了灵魂的躯壳一般。
他似乎根本没有看到我,饶是我就站在他的面前,他的眼珠至始至终都没有晃动过一次。
只是嘴里含糊不清的不停的重复着一个字:
“你……你。”
“我?我怎么了?”
我不知道柳大爷是什么意思,狐疑地打量了自己一番,觉得没有任何异常,我这才忍不住问了句。
“你……你……”
柳大爷没有理会我,依旧如同一根木头桩子一般杵在原地,双手那比比划划的机械性幅度却比刚才大了一些。
“柳大爷,你到底怎么了?”
我也察觉出柳大爷不对劲了,一把按住了他那不停比划着的手臂,连忙问道。
“你……你……”
仍旧是没有回答,还是那个字。
“柳大爷,别闹了,你快看那边。”
背后齐大娘的那颗人头还在随风飘扬,我也顾不上柳大爷的异常了。
一把扯住他的胳膊,连拉带拽的就打算给他拖到了那颗歪脖子树下。
只不过,让我觉得怪异的是,饶是我用上了吃奶得劲儿,柳大爷却如同落地生根了一般,纹丝未动。
我不信邪,用使劲拽了几下,依旧是一动不动。
这不对啊,上山的时候,我可是拖着柳大爷跑了一路的。
就他那小身板,就算故意跟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