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尚好大的戾气!”
“敢问修的是什么法,念的是什么经,拜的是哪座菩萨?”一个声音从遥远的江面上传来,却犹如一把利剑,刺穿了那些夺命的佛音。
木鱼和尚停止的敲打木鱼,站立起身,踏着浮波,看着远处犹如利箭一般破空而来的身影。
“足下何人?敢管我木鱼和尚的事?”木鱼和尚对来人问道。
却见来人捧着一个空空的剑鞘,站在不远处的江面上,神情冷冽道:“在下不过是江湖上的无名小卒,不足挂齿。”
“只是,我虽无名,但是我这手中的剑鞘,却有名。”
“木鱼和尚你也是修成了法相的高人,感念你习武不易,若是这般速速退去,便也不与你计较了。”
此人言语之中,尽显骄傲,虽然看似在劝和,却是十足的引战之言。
江湖中人,活的是一口气,靠的是一张脸。
没了这口气,坏了这张脸,那还如何混得下去?
果然,木鱼和尚闻言后,不仅没有任何止戈之意,反而周身烈煞之气更甚,身后的法相也更加魁梧几分,随后法相变化,双手合十竟然亦开始诵经。
伴随着诵经声,宛如在空气中不断的回传震荡,整个江面都开始沸腾,就像是炸开了锅。
层层叠叠的真气,与声音的震动结合在一起,形成了一张大网,要将那新出现的人镇杀其中。
那人却依旧只是捧着剑鞘,随后高高举过头顶。
“恭请,庄主赐剑!”只听一声大喝。
剑鞘之中,却飞出了一道无形的剑气。
剑气横跨了江河,甚至搅动了天地,模糊之间甚至还看到有虚幻的剑仙之影,在江面上一闪而过。
剑落,音止。
木鱼和尚的铁木鱼被劈成了两截,而木鱼和尚的法相···连同他本人,也一样被劈成了两截。
剑气回归剑鞘,而捧着剑鞘之人,则目光一转,视线落在了江面上的一截枯木上。
枯木翻转过来,正是已经陷入半昏迷状态的聂狂。
抓住聂狂的腰带,将其拎出水面,踏着水波。
二人快速朝着沿江而建的两截庄飞驰而去。
百里的距离,只耗费了不到一个时辰的时间,且是在拎着一个人的前提下,足以见得驰援聂狂者轻功何等傲人。
等到了两截庄,驻守在山庄门口的剑宗弟子,便纷纷对手持剑匣驰援聂狂之人喊道:“言师兄!”
如有熟悉剑宗的修士,就应该知道,这位‘言师兄’,便是剑宗之中与独孤铭齐名的言飞宇。
言飞宇提着聂狂,一路入了两截庄。
很快就在残剑阁,见到了两截庄的庄主,当然也是剑宗宗主的应柏秋。
应柏秋入高武世界的时间不算长,当然也不算短。
如果用高武世界的时间来算,他从出世到扬名···直到成为正道魁首之一,总共也只花了不到五年的时间。
“宗主!聂狂救到了!”言飞宇将聂狂丢到地上,随后抱着剑鞘对应柏秋说道。
言飞宇手中的剑鞘,其实很普通。
街边三两银子一把的铁剑,用的大概都是这种柳木剑鞘。
不普通的是用这剑鞘的人。
应柏秋初入江湖,身上尤有剑宗宗主睥睨天下的傲气,毫无真气的情况下,便应允与人比剑。
却被一无名小卒,以真气震断了手中的长剑。
虽然凭借技巧,杀了那人,却也让应柏秋警醒,随即便领悟出了两截剑与鞘中藏剑的法门。
于江湖上行走,也都以断成两截的断剑应敌。
久而久之,两截剑应柏秋的名号,也就在武林上传扬开来。
应柏秋在高武世界的年纪看起来并不大。
更像是一个青年人,倘若不是那渊渟岳峙的气质,绝非等闲所有,当真是会让人误会了其真实的身份。
此时,一直昏迷的聂狂却突然睁开了双眼,然后抬头看着应柏秋。
“两截剑,应柏秋?”聂狂语气急迫的问道。
应柏秋看着聂狂,然后问道:“正是在下,有何指教?”
聂狂有伤在身,故而咳嗽了几声,这才说道:“古神通鼓动北塞草原诸多部族,金帐大军正要马踏中原,挥军南下,首当其冲便是要进攻蓟州和宣府,分两路人马,直逼京城。听闻两截庄庄主,修为通天,且急公好义,烦请代为上报朝廷,早做防范···也多召集武林同道,抵御外寇蛮夷入侵。”
应柏秋却没有一口答应,而是认真的看着聂狂说道:“你要说的,就是这些?”
聂狂仿佛不解应柏秋的意思,诧异说道:“此事···难道不重要吗?”
应柏秋叹气道:“当然是极为重要的,只是朝廷的天听地视遍布武林,聂大侠若是多向路遇的江湖豪客们言语几声,此事也无须狂奔近两千里,深入北方武林腹地,来向我应某人汇报。即便是想不到这一节,那九边之地,任何一名守将,也比我应某人,更重视这样的情报···你也可以少跑一千多里地。”
聂狂闻言,却愣住了。
他一心传讯,满心都是江山黎民,为了苍生免遭生灵涂炭,更是将生死置之度外,狂奔了近两千里。
却不知为何,完全没有想到此节。
突然一个声音,一个念头···更或者说是···一柄刀,顷刻在他的脑海里炸开。
鲜红的色泽瞬间蔓延了聂狂的双瞳,聂家家传的疯血被引动。
他竟以掌作刀,发狂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