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名粉衣女子随冯素贞进屋后,眼睛缓缓将屋子里的众人扫视了一眼,而后,目光在卫锦云身上停了停,又瞬间收了回来,看着冯素贞笑了笑,脸上露出一抹淡雅的笑容。
“冯太傅,今日真是麻烦你了,本宫第一次来天澜,上书房更是路生,还好有你带路,只是以后还得请冯太傅多多指教了。”
冯素贞一听,抬头对上粉衣女子的眼睛,严肃的脸上变得温和了些,笑眯眯的摆了摆手,说道:“若莲公主谦虚了,以公主的才名自然是饱览群书、满腹才华,素贞第一次教学还望能与公主指点探讨一番。”
江若莲闻言不见喜色,反倒涨红着脸,绯红的红晕延伸至修长的脖颈。她张了张嘴又闭上,复而有又张了张嘴,又闭上;半响,双手紧握,似乎是用了全身的力气,终于咬了咬牙开口说道,“冯太傅如此说真是羞煞了本宫啊!实不相瞒,本宫此次前来与贵国诸位公主、贵秀一起上学,乃是因为本宫前几日才被人指点缺德。”
江若莲梗着红扑扑的脖子,垂目,面上两颊绯红一片,说话时温软甜腻的声音里带着一股子怯懦的羞意,似乎是真的难以启齿般,目光也有意无意的往卫锦云身上飘去。
屋里众人一听,不由的都朝向卫锦云望去。
那天的情形,在场的大多数人都看在眼里,没在的自然也都听别人说起过。是以,那些做公主伴读的贵族秀眼里就多了些担忧的情绪。
倒是卫瑞晴,看向卫锦云的眼光里更多的是一抹戏谑,似乎看着别人为难卫锦云也是件很愉快的事。虽然,她也知道江若莲就这件事上想为难住卫锦云还差点火候,但不能让卫锦云吃瘪,好歹恶心恶心她一番也是不错的。
其实,她真的很想看看卫锦云气得跳脚的样子,虽然两人接触不多,而且几经交手每次都是她吃亏,但她却莫名的有些喜欢这样的卫锦云。
那些未成年的蝎主则多了些幸灾乐祸,更多的是希望这新来的太傅能与卫锦云大闹一场,最好是卫锦云能再将这位太傅给吓跑,就像当初吓跑的梁大人一样。那样,她们也就不用每天一清早就得规规矩矩的来上书房上学。
在众人或期待或担忧的目光中,却见当事人一手支着下巴,一手噔噔的敲打着桌面,跟个没事儿人似的坐在那儿,对着周围异样的目光熟视无睹,嘴角依旧挂着那抹淡淡的笑。
这下众人便有些猜不透她了,按照那天的情形都以为她是那种脾气暴躁又弑杀的人呢。
其实她们是不了解卫锦云,若她真是那种随时喊打喊杀、心无半点城府之人,指不定死了多少次了,如今也早就被害得只剩余一堆白骨,那里还轮得到她好好坐在上书房里看‘戏’。
冯素贞听到这里自然知道是怎么回事,那天她虽然没有到场,但后来也听家里的侄子说起过。
说来也怪,据她所知,卫锦云与这个扬名北泽的第一才女江若莲之前应该从未有过交集,只是不知卫锦云当时为何要与她争锋相对。
不过,据她与卫锦云相识多年的经验来看,自然清楚卫锦云并不是鲁莽之人,为人处世反而相当的谨慎,那这么做也自然有她自己的用意。
虽然,她欣赏江若莲的才气,但也犯不着为过去了的事儿与卫锦云起间隙,毕竟说起来这卫锦云才是天澜的郡主,代表的是天澜,江若莲不过是一个他国的公主,身份还没有尊贵到能对卫锦云指手画脚,而自己作为天澜的子民,更是清楚自己的本分在哪里。
是以,江若莲的这招借刀杀人,在几个回合下来注定要以失败而告终了。
“哦?呵呵,是吗”,冯素贞打了个哈哈,并不想随着那些话接下去,而是转身面朝着屋子里的所有人,清了清嗓子,说道:“当年太祖皇帝贤明,排除众议广开科举,并允许女子也可以入朝为官,这才开辟了如今女子可以多读书的先例。所以,这学问从本质上可以说是上可为国为民,下可修身养性,自然也与德行有关,锦云郡主这话也带了些道理……。”
江若莲听到这里,自然明白了这冯素贞是不想得罪卫锦云,嘴角勾起一抹讥笑,没想到这天澜先帝口中的才女竟然也是这般趋炎附势之人,如今倒显得自己高看她了。
只是……她这是在说自己还揪着这件事不放便有失德行么?江若莲眸光一暗,好你个冯素贞,你以后可千万别落在本宫的手上。
不过,她心里也明白此时还不到对冯素贞翻脸的时候,毕竟对于她,冯素贞还有那么点利用价值的,毕竟能在生性多疑的天元帝面前说得上话,而且还具有一定分量的人不多。
于是,强压下心底的不悦,江若莲牵了牵嘴角,脸上瞬间又恢复先前的淡雅模样,也不打断冯素贞在台上高谈阔论,笑眯眯往卫锦云身旁的空位走去。
只是,江若莲到底是低估了冯素贞,不说其他,就先帝钦点的女状元这一点上,自然也有她的过人之处,更别说能与卫锦云这个拥有现代人灵魂的人引为知己,思想上自然要比一般古人进步的多。
台上,冯素贞侃侃而谈,博古览今;台下,卫锦云听得也颇有兴致,趣味横生,显然也算是这枯燥的课堂里唯一的一点乐趣。
江若莲一路走来,迎着众公主好奇或嫉妒的目光,淡笑着走到挨着卫锦云的位子,姿态优雅的坐下。
她理了理垂在胸前的几缕墨发,目光却一直停留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