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以为她是做戏,他以为这是她做的一场局,他以为她没有被人侵犯,但他没想到她为了一个洛慢书,当真用自己的身体去引诱那几个男人!
更何况,还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主动让一个低贱的仵作查看她的身体!
这女人疯了!不要命了!太贱了!太脏了!
他是疯了才会站在这里帮她!
“回府!让这贱人自生自灭!”
慕容景带着人风风火火的来,又风风火火的离开,一阵风似的,从杨轻寒身旁刮过。
她摸了摸自己火辣辣的脸颊,脑子里嗡的一声头皮直发麻。
慕容景是怎么了?
四大家族的人见慕容景一走,齐齐松了一口气。
景王不在,这种事儿就好办多了。
不管是用钱,还是用权,裴珩都抵不住这几大家族和他们背后势力施加的压力。
今晚原本是有希望定案的。
现下,因为慕容景的抽身离开,四大家主不愿再审,他也无能为力,只能将四人暂时收监。
暂时收监的意思便是等他们疏通好关系,这事儿便能大化小小化了。
而遭受暴行的景王妃就只能为了保全自身,要么选择悄无声息的不声张,找个理由将此事遮掩过去,再把知情人全部处理干净,送到皇家寺庙里等风头过去。
要么就是选择死。
费邬等人被带下去的时候,一脸的得意猖狂,毫不将杨轻寒和裴珩放在眼里,甚至还对杨轻寒轻佻的吹了一声口哨儿。
那眼里的调戏意味很明显,等他们出来,他们不会让她好过。
看着陆陆续续离开的人,裴珩死死握着手里的惊堂木,端坐在明镜高悬的牌匾下,一动不动。
贺慈局促的站在一旁,手里那张验伤笔录意外的烫手,他几次想将这张笔录撕碎,却都没有动手。
“景王妃……”墨阳看着那一身孑然落拓的女子,心疼道,“先回吧,总会有办法的。”
虽然他知道,不会再有反转了。
哎,真是遗憾啊。
杨轻寒闭了闭眼,轻声道,“我第一天进入警校读书的时候,老师就对我说过,不管犯人是什么背景,是多么可怜,总之他犯事,我们就必须铁面无私的执行我们的任务,将罪犯抓捕归案。”
“费邬、范统、卞泰、任桚,他们强暴了洛慢书,侵犯了三岁的小相知,然而,能怎么办呢?没有人能对他们怎么样,大理寺不能定他们的罪,刑部是他们的鹰犬,他们摆摆手进了监牢,用不了一个月就能潇潇洒洒的出来。”
她冷笑一声,“今天他们能逃脱律法的制裁,明天他们还是会恶习不改,继续伤害别的女子,然后在家族的保护下依旧平安无事,这样一个王朝何其可悲!”
裴珩皱着眉,深深的与她遥遥对视。
杨轻寒道,“裴大人,我不止是在为洛慢书一个人鸣不平,你是大梁律的执法者,你心里应该最明白,《大梁律》在它制定的那一刻就该发挥它的效力,该由皇家和庶民一同来维护,所以才会说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这就是律法的尊严和公平公正。”
“如果今天我们不维护遵守律法,明天律法就不能保护我们的权利。丧钟,为每一个人敲响。”
不长不短的一番话,听得几人内心震撼。
墨阳和贺慈呆呆的站在大堂上。
他们是名副其实的庶民子弟,若《大梁律》真的不能保护他们这些无权无势的平民百姓,日后那些权贵子弟凌虐到他们头上,才是真正的地狱。
除了认命除了认栽除了无能为力,他们似乎没有一丝反抗的余地。
裴珩一直看着杨轻寒。
这是他第一次认真审视这个女子。
年纪不大,多数时候喜欢老气横秋的皱着眉头,眼睛里是不属于她这个年纪的老成持重。
听闻杨大学士学富五车,少年时便名扬大江南北。
后来生养了一个女儿,养在闺中不得人识,举家搬迁到汴京之后,杨家嫡女才开始出现在世人的眼前。
可惜,是个只会跟在景王身后的愚鲁傻子。
可现在,他才发现这个女孩儿心胸远比他还要宽广,她的眼界比他还要高远,见识卓绝,观点非凡。
这样一个人,若活下去,将会是个名传青史的奇女子啊。
杨轻寒嘴角缓缓勾起,发红的眼眶里盈满了光芒,她问,“墨阳,现在什么时辰了?”
墨阳看了看上头的裴珩,大声道,“卯正初刻。”
杨轻寒扬起一抹从容的微笑,坚定道,“既然大理寺走不通,那我就告御状。”
裴珩和贺慈猛然抬头,这女人,真的太猛了!
她的疯狂让人不禁开始怀疑人生!
……
清晨里第一缕阳光洒在大梁禁宫宫门口。
正扬广场上,杨轻寒孤身一人,一袭白衣站在鸣冤鼓前,敲响了这面大鼓。
宫外站满了看热闹的百姓。
各家各户派出来打听消息的人,飞快将消息传回府中。
那些整日里无所事事的王公贵女们乘着马车,行到鸣冤鼓前,看着杨轻寒的笑话。
“听说是她昨晚被那四大纨绔给糟蹋了,大理寺裴阎罗不敢审,景王也不过问,所以这才来御前告状的。”
“是吗?真的是四大纨绔糟蹋了她?而不是她勾引了四大纨绔?你们可别忘了她是个什么女人,从云韶府爬出来的,不知道爬过多少人的床呢。”
女人们互相低笑着,“这谁能说得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