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轻寒冷冷的拍了拍他的脑袋,“还不快起来?”
天宝立刻反应过来,扯上袍子便跟出了门。
辛府的防卫机制有一半是天宝设置的。
他进出辛府,自然如履平地。
即便带着一个大小姐,他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相反,他正好想看看大小姐夜探辛府到底想做什么。
两人刚落地,就被隐藏在暗处的暗桩发现。
天宝目光冰冷的往四处看了一眼,那些细微的动静便消失殆尽,他转而挂起一个智商看起来不太高的笑容,走到杨轻寒身后。
“大小姐,咱们现在,是要去哪儿?”
天宝笑眯眯的弯着眼睛,同刚刚冷酷威严的男人全然不同。
杨轻寒仍是一脸心事重重,除了阿梨,她没同任何人表露过自己与辛缜不同寻常的关系,但要想人不知鬼不觉的进辛府,她又不得不倚仗轻功高强的天宝。
“去首辅大人的院子吧。”
天宝露出一个果不出意料的表情,假装好奇道,“大小姐,咱们深更半夜的偷摸进辛府,到底要做啥?”
杨轻寒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感谢首辅大人上次在大理寺的救命之恩。”
天宝长长的“哦”了一声,原来大小姐不是来搞刺杀的,只是,大半夜的来谢恩,大小姐的脑子果然与别人构造不同。
不过,他并没有问太多,假装自己头一次来,故意领着杨轻寒在辛府绕了许久。
“等等。”杨轻寒蓦的叫住了天宝,她来过辛缜的房间,知道这里离辛缜的院子并不多远,她停下的原因是因为这里居然住了人。
天宝回过身,两人便躲在一处小院儿的门外。
天宝抬头,看了看这院子,“蘅芜苑”,然后眉头轻轻皱了起来。
他在大人身边时间不短,知道大人身边伺候的人少,辛府虽大,宅院众多,但大多数是空着的,然而此刻的蘅芜苑内却燃着烛火,两个女子相携着,手里提着一个篮子往外走来。
“公主,辛大人这病可如何是好啊,哎,吃了这么些药也不见管用,现在大人神志不清,都快认不出公主您了。”
杨轻寒一愣,都病到神志不清了?
“不会的,他会好起来的,等他好起来,我就向父皇请旨赐婚,日后在他身边永远照顾他。”
“哎,也不知道大人到底是怎么了,以往那么辛劳的时候也没见大人病过。”
“大概是积劳成疾了罢。”女子轻柔的嗓子在夜晚里显得尤其温和动人,语气里带着止不住的担忧和难过。
杨轻寒心底隐隐作痛,不知为何,突的涌起一抹怅然。
她眯了眯眼,走出来的女子很眼熟,容貌清隽,一双愁眉,细长而弯曲,两稍下垂,似蹙非蹙,带着一丝西子病弱的娇态,她没走几步便气息不稳,大夏天的夜晚披着一件不薄不厚的白蝶穿花披风,显然是身子太虚,十分怕冷的缘故。
天宝装作愕然,“咦,那位不是南华公主慕容懿么?怎么在辛大人府中?”
杨轻寒心口抽疼了一下,“原来她就是慕容懿。”
“大小姐,你认识南华公主?”
杨轻寒心情忽然有些低落,“不认识,只是有过一面之缘罢了。”
那一面,就是在那日街头,与那女子的马车擦肩而过,她看见她的那只兰花玉簪插在她轻挽的发髻上,直到今晚,她才知道流云原是南华公主的马。
这大抵算是缘分吧。
南华公主的马不喜欢公的,但挺喜欢辛缜的,再结合两人之间的关系,不难分辨出其中因由。
“这公主不住在宫里,住在首辅大人府里干什么呢!”天宝义愤填膺,莫羡也真是的,大人府里一向不进女子,他也不管管?
杨轻寒站在原地,一双漆黑的眸子低沉沉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大小姐……”天宝试探着问,“你怎么了?”
“我没事儿。”杨轻寒说完,猫着腰,几个箭步跟到慕容懿身后,手刀一挥,主仆二人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打晕在地。
“……”天宝目瞪狗呆的从花丛里站起来,默默竖起大拇指,大小姐牛批。
杨轻寒全程淡定自若,仿佛做过无数这种事儿一样,让他将人拖回蘅芜苑内。
然后快速换上慕容懿的衣服。
天宝越发一头雾水,“大小姐……”
杨轻寒面无表情的穿上披风,随意的挽了个发髻,顺便将兜帽戴上,“你呆在这儿,我去去就回。”
想来大小姐确实有十分重要的事,所以才会变得这样不太理智,于是,天宝坐在蘅芜苑里,准备找几个兄弟来小酌两杯,顺便探探南华公主在辛府的情况。
杨轻寒循着记忆中的方位,找到了辛缜所在的院子。
其实蘅芜苑离辛缜的院子并不远。
出了门往左手边一拐,便是那日她走出来的小道。
水上波光粼粼,府中守卫见了她都恭恭敬敬的称一声“公主殿下”,然后没有多做阻拦就放她进了去。
她穿过水上的九曲长廊,默默站在距离门口不远处的地方停下了脚步。
辛缜的房间里漆黑一片,莫羡敬职敬业的守在门口。
四处静悄悄的,静得她能清楚的听到自己心跳的声音,也找回了消失在今夜的理智。
她懊恼的皱着眉头,到底是怎么了?
为何明知道裴珩在故意试探她,她还是头脑发热的来到了这里,想知道他到底病得如何?
为何明知道南华公主会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