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轻寒心里慌了一下,站在廊下,看着庭院中她和辛缜一起种下的那棵桃花树苗发了一会儿呆,心底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傍晚,辛缜没有回来。
阿梨伺候杨轻寒吃完晚饭又喝了药,主仆两便坐在窗下看书等着。
自从杨轻寒到了盛都之后,辛缜很少有不回家的时候。
每日朝事完毕,他总是风雨无阻的回家陪她用饭。
杨轻寒等人等到半夜,看见辛缜一身黑色的披风匆匆回来才稍微放下心。
她迎上前去,眼神担忧,“去看过赵思思了?”
“嗯,看过了。”
“她人现在怎么样?身体很差?”
辛缜拉着她往回走,“不会死。”
杨轻寒狐疑的停下脚步,“阿缜,到底是怎么回事?”
男人神情凝重,蓦的将她揽入怀中抱紧,嘴角紧抿,“宝儿,我发誓,这辈子我只会娶你一个人。”
杨轻寒疑惑道,“阿缜,怎么了?是不是赵思思出什么事儿了?”
辛缜微微放开她,见她只穿了一身单衣站在外面的风口上,心下疼了一下,牵着她的手将她拉进温暖的屋内才道,“赵勉见到赵思思了。”
杨轻寒一惊,“什么时候的事?”
辛缜冷笑一声,“今晚。赵勉现下已经将赵思思接回赵家了。”
杨轻寒了然,难怪辛缜会生气,赵思思一旦回赵家,那么她就必定无法顶替赵思思的身份嫁给他了。
除非赵勉点头,愿意同辛缜一起做戏。
只可惜,赵勉此人顽固不化,古板不阿,虽然没有亲自养过私生女,但对赵思思这个私生女却有着几分深切的父爱。
赵思思那些年在乡下都是有赵勉让人私下照料的。
要让赵勉低头合作,恐怕很难。
杨轻寒眉头紧蹙,事情的关键点在于辛缜做事密不透风,那么——
“赵勉是怎么找到赵思思的?”
辛缜目光沉了沉,道,“赵勉的说话是,他的人一直跟在我身后,跟踪至别院,所以才发现了赵思思。”
杨轻寒感觉这话有漏洞,按理说,没有人能在不惊动辛缜的前提下跟踪他,“以你的武功,一点儿也没察觉?”
辛缜嘴角冷笑更甚,“这才是最可疑的地方,赵勉位高权重,手下有几个功夫卓绝的高手,但以他们的能力想悄无声息的跟踪我,却还要再练几年。今日的事处处透着诡异,我怀疑这只是赵勉和赵思思演的一场戏,他们早已接洽上了,只是今晚故意引我前去,想要光明正大恢复赵思思赵家小姐的身份,还有坐实她是我未婚妻的身份。”
杨轻寒眸子微眯,“赵思思是什么时候搭上赵勉的。”
辛缜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她进盛都之后表现得很乖巧,一直留在那院子里几乎不外出,我派莫羡等人看住她,应该不会出什么纰漏。”
杨轻寒似想起什么,道,“会不会跟赵思思突然生病有关,之前她便以感染风寒为理由,让莫羡帮她找大夫。”
辛缜道,“莫羡找的大夫都是我信得过的,应该不会暗中替赵思思传信。”
杨轻寒仔细思索着这其中的细节,越想越觉得赵思思心计深沉,“她的病没治好,后来又让人来请了几次大夫,不知道莫羡这段时间找的大夫是不是都是你的人。”
辛缜剑眉皱了皱,清冷的眼眸越发深沉,他也想到了这个可能。
赵思思以乖巧之姿,让他和莫羡都放松了警惕,以为她不会闹出什么幺蛾子,现在想来,他们都小看了她。
一个能从乡下一路躲避追杀,逃到盛都的女人,又怎么会真的是个纯白无辜的小白兔?
看来,她是早有预谋了。
“可恶!”辛缜大手握拳,双目如同冷电,倏然收紧,“我竟被她算计了!”
他最近一心都扑在宝儿身上,剩下的精力都用来与宫中那位相斗,却把这样一个可怕的女人忽略了!
她算计了他也就罢了,竟还敢妄图算计他的正妻之位!
呵!
她以为他是什么良善之人?
杨轻寒急忙抓住他冰冷的大手,揉了揉他的手背,安抚道,“阿缜,这事儿也不一定会是坏事,我本来也不想以赵思思的名义嫁给你,其实她被发现了也挺好的。”
至少她松了一口气,不会一直纠结着怎么说服他取消这个代嫁计划。
她知道他在盛都的处境艰难,想要名正言顺娶她只怕是不会那么容易。
但她不介意仪式,也不在乎名声,只要他一心一意对她,她就算几年内不跟他成亲也没有关系。
等哪天,他能掌控大权,有了与帝后对抗的实力,她再带着小崽子嫁给他不迟。
“宝儿,我知道委屈你了。”辛缜心中有愧,将她收拢在怀里,吻了吻她的眉心,道,“我对不起你。”
他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现在这个地步。
他向来算无遗策,只是漏算了他家宝儿的心意。
若非他母后强势逼人,他也不会想出这种下下之策。
“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你放心,我总能嫁给你的。”
辛缜眼底似乎结了一层冰霜,下颌线条冷硬绷紧,道,“只怕现在我已经没有后路了。”
杨轻寒心里一紧,立刻猜到了他的担忧,“赵勉不肯退让了?”
辛缜沉沉的点了点头,道,“他要我如约娶赵思思过门,并以助我封王为诱惑,引我答应。”
杨轻寒的手指无意识的紧扣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