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英心绪激荡,心情复杂,看着手里的兵法,既激动又忐忑。
她浸淫战场多年,也未必有这样的博学广识的见地,更无法在短短数篇内就将这些常用战策囊括写下来。
可杨轻寒一个从来没有上过战场,留守闺中的弱女子却做到了。
她心神一阵颤抖,手指将那兵法死死攥紧。
她想到的第一件事就是不能让辛缜看到这封信!也不能让这军中任何人看到这篇兵fǎ_lùn!她惴惴不安的咬了咬唇,将信封塞进怀里,然后匆忙出了营帐。
叶天逸带着军医走进来,奇怪的看了兰英一眼,“兰英,你去哪儿?
你不是要亲自守着阿缜?
怎么又要走?”
兰英抛出一句,“我去更衣,一会儿再来。”
然后便不见了人影。
叶天逸一头问号儿,罢了罢了,兰英的心思他一向猜不透,还是先给阿缜治病要紧。
……盛都,杨府。
六月中旬,蝉噪鸟鸣,燥热的空气让人心里烦闷不已。
已经十天了,杨轻寒还是没有收到辛缜的任何回信。
军报上说,大乾半夜突袭晋城,差点儿杀他们个措手不及,把她狠狠吓了一跳。
不知为何,她心中不安蔓延,看着莫羡传回来的平安家书,坐在窗前,一晚上没睡,连夜将孙子兵法默写下来让人快马加鞭送到晋城大营。
再之后,她依旧没有得到辛缜的任何回音。
姜澜儿劝她不要想太多,如今风岚盛月两国联军气势正好,连连斩杀赵林和轩辕浩两名大将,只剩下一个元修岌岌可危。
元修连夜败逃回营,大乾国君轩辕嘉龙颜大怒,十三道金牌召元修回大乾国都,这是要问罪的意思,一旦元修被问罪,辛缜他们在那边便不会再那么艰难了。
晋城之危已解。
杨轻寒情绪微微舒缓。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阿缜不给她写信,但知道他们在前线没有那么困难之后,她也放心了很多。
只是,心里还是有些不太开心。
总感觉这一趟两人异地,他对她的关心好似少了许多,疏冷了一些。
而她反而像是一个闺中怨妇一般,巴心巴肺的为他出谋划策,生怕他在战场上吃一点儿亏,结果人家半点儿也不领情。
她给他写的战术战略也不知道他看了没有。
烦躁。
平日里杨轻寒一向很会把握分寸,将两人的距离把握地恰到好处,会不会是她现在表现得太过于依赖他了,他反而嫌她太粘人了?
“不会吧,君上会是那样的人吗?”
杨敏托着腮,一身青绿色薄纱撒花百褶裙,将夏日时新的水果放进嘴里,细嚼慢咽的分析,“也许,君上是真的太忙了呢?”
杨轻寒是个怕热的体质,身上只穿了一件单薄的烟紫色仕女襦裙,粉红立领中衣,白色粉绿绣竹叶梅花的交领褙子,手臂上挂着湖蓝印花披帛,姿态慵懒的坐在摇椅上。
她好几晚都没能睡个好觉,顶着两团淡淡的黑眼圈儿,困倦的坐在花园里的凉亭中,想睡睡不着,睡不着又真的很困,这样的感觉实在是难受得烦闷。
她幽幽吐槽,“天下男人一般黑,都是负心薄幸的渣男。”
杨鸣轻咳一声,他一大早就出门给家里两位姑娘买早饭,刚买回来,亲自送到这边,便听到这句话。
杨敏看到来人身穿墨色圆领长袍,玉树临风,手里拎着两个木盒子,开心的叫起来,“大哥,你可算来了!我要的甜豆腐花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