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曦一夜睡的很沉。
琪儿一早就醒了,怕吵醒夏曦,一直躺着没敢动,后来躺不住了,便悄悄的起床,动作极轻的穿好衣服,想去桌边练字,又怕铺纸张的声音扰了夏曦,干脆拿来一本书,坐在椅子上,慢慢的翻看着。
这书还是昨日夏曦走了以后,管家亲自给他送过来的,有一半的字他不认识,但并不妨碍他看的认真。
夏曦睁开眼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副景象。
她把一侧的胳膊肘支起,头靠在上面,静静的看着。
上一世的时候,看到所谓“孩子”这种生物,她一直避而远之。
她实在不明白,怎么会有那么多人,喜欢孩子,直到她穿越过来,有了琪儿,才渐渐体会到了那些人的心情。
尤其是琪儿这么一个贴心的孩子,哪怕不是自己亲生的,此刻有人要让她割舍,她肯定会跟那人拼命去。
琪儿看累了,一抬头,见夏曦正睁着眼睛看他,面上一喜,把书合拢放在桌子上,而后走到床边,“娘,你醒了?要起床吗?我去给您打水。”
夏曦伸出另一只手,揉了揉他的头,“去吧,娘起来。”
琪儿转身出去,夏曦起床穿好衣服,听到院中翠竹的声音,“琪儿少爷,我来吧。”
“不用,我娘起来了,你们去把早饭端来吧。”
“可是……”
“没事的,我娘不喜欢人伺候。”
话声落,门被轻轻打开,琪儿端着水盆进来,里面的水冒出的热气,熏红了他的小脸。
吃过饭,夏曦又教了琪儿几个大字,让他在屋中练着,她去找管家。
“管家,昨日猎物在哪儿?”
管家并不知道她和风澈打赌的事,也不知道那头野猪是她杀死的,笑呵呵的领着她过去,边走边说:“夏娘子,昨日少爷可是收获颇丰啊,不止有一头野猪,还有两只野鸡,我们少爷好久没有猎到这么多的猎物了。”
“是吗?”
夏曦笑着问,脚步轻快了些。
“是啊,这天气越来愈冷,山上的猎物少,是很不容易猎到这些猎物的。您忘了,上次我们少爷去了山上只猎了这么小的一只野鸡回来。”
边说,管家还边笑呵呵的比划着。
夏曦也跟着笑,“想起来了,其实我那次本想着你们少爷能多打两只野鸡,咱们大家都能解解馋呢。”
见她高兴,管家也跟着高兴,脸上的褶子都笑开了,“多谢夏娘子还有心记挂着我们。”
猎物堆放在厨房,管家本想着夏曦去看了以后,琢磨着怎么吃呢,可没想到夏曦看了以后,直接掉头出了厨房,又回了兰亭院。
管家,……
不知道夏曦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摇了摇头,刚要吩咐人去禀报风澈一声,门外护卫进来,“管家,平阳知府上门求见。”
管家立刻把夏曦来厨房的事抛到脑后了,去清澜院禀报。
“让他进来!”
管家亲自迎出去,把人带去了客厅。
平阳知府一进门便跪了下去,鬓角新长出来的一绺白发格外的引人注意,“平阳知府拜见战王爷。”
风澈手中端着一杯茶水,茶水袅袅冒着热气,茶叶的香味飘散出来,很是清香。
风澈拿着杯盖,把茶叶拨弄去了一边,优雅了喝了一口,再一口,还有一口。
知府头都要垂到地上去了,大气不敢出一下。
直到一杯水见底,风澈才把杯盖合上,把杯盏啪的一下放在桌子上。
知府浑身一颤,身上的冷汗顿时冒出来了。
风澈确实上了折子让当今圣上撤回他王爷的封号,可风老王爷战死沙场,风澈落下伤病,活不过二十二岁,圣上就算为了安抚天下民心,也不可能准许。
如今,风澈还是王爷的身份,而且这身份比那些只会争权夺利,结党营私的亲王还要重。
只要他一句话,自己的顶戴就没了。
身子几乎爬伏在地上,“王爷息怒,王爷息怒。”
风澈声音淡淡,没有什么情绪,“平阳府说说,我何怒之有?”
“这……”
知府不敢说了,尽管俞义和月柔所作之事整个平阳县的人都知道,风澈也知道,但此刻也不敢提及,只是颤着声音道,“王爷,您身体不好,切莫因为这样的小事再气坏了自己的身体。”
他不说这话还好,一说,风澈便想起了那晚的事,周身气息沉了下去,话声阴恻恻:“平阳府这是在提醒我,我命不久矣吗?”
知府吓的魂都飞出去了,“不敢,不敢,卑职不敢。”
屋内静了下来。
知府全身都湿透了,身体抖成了筛糠一样。
“起来吧。”
不知过了多久,就在知府眼前发黑,就要昏过去的时候,忽然听到风澈的这话,知府顿时感觉是自己的家的八辈祖宗显灵了,连着几个头磕在地上,“谢谢王爷,谢谢王爷。”
手脚并用的爬起来,半丝不敢再耽搁,把一直捧在手里的匣子小心翼翼的放在风澈面前的桌子上,“王爷,这是二十万两,卑职那日被那两个东西气懵头了,等下了堂以后,才醒悟过来,他们的罪行实在恶劣,造成了不好的影响,给俞义的原配造成了无法弥补的伤害,卑职觉得十万两太少,便把给那个孽女的宅子卖了,凑了二十万两,以弥补他们犯下的过错。”
“平阳府还真是富足,二十万两银子一夜之间便凑出来了。”
风澈的话一出,知府吓的“噗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