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廷派来钦差不奇怪,毕竟王丰此次出兵事先并未告知朝廷,仅只是事后报备了一下而已,朝廷收到消息,派来钦差查问也是正常的。但奇怪的是钦差来的方向却是北边,要知道北边的五岭还被叛军控制着,朝廷的钦差怎么可能安然通过,到达这里?
王丰心下疑惑,亲自出营去见钦差,却见传旨的钦差又是自己的老熟人,当年的国子监司业吴柄。王丰见了吴柄,当下知道钦差的身份无误,心下越发疑惑,将钦差迎进营内之后,便即询问道:“钦差大人是从哪条路来的?”
吴柄道:“走梅关故道,沿北江大路而来。”
王丰讶道:“沿路都是叛军盘踞之地,钦差大人是怎么通过的?”
吴柄笑了一下,轻描淡写地道:“今日之后,这交州之地便没有叛军了。”
王丰闻言,心中大为惊讶,道:“这是什么意思?”
吴柄傲然道:“十日之前,毛家家主遣人来到京城,送上降表,表示愿意生擒反贼杭王,举交州归降朝廷。陛下和朝廷诸公商议之后,一致决定接受毛家的投降。我此来,便是来传受降旨意的。”
王丰闻言,顿时大吃一惊,不敢相信地道:“毛家投降了?我怎么不知道?这些日子我率军连败岭南叛军,还攻入琼州,兵锋所向,无不披靡。为何毛家投降这么大的事,他却对我隐瞒的这么深?我竟然没有听到半点风声!”
吴柄笑道:“说起来也正是因为你兵锋锐利,将叛军打的无法招架,毛家这才不得不请降。困扰朝廷的多年的杭王叛贼这才能一举扫清,混乱的交州也才能恢复安定啊!你放心,等到交州平定,朝廷lùn_gōng行赏,必不会亏待你!”
王丰闻言,皱眉道:“毛家绕过我,直接向朝廷请降,想必他们投降必然是有附加条件的吧,而且这条件说不定还挺苛刻,否则不会不敢让我知道。却不知他们想要的是什么?”
吴柄闻言,面色微微一变,沉默了片刻,这才道:“他们想做琼州王!”
王丰追问道:“朝廷答应了?”
吴柄摇了摇头。王丰见状,这才松了口气。就听吴柄道:“朝廷驳回了封王的条件,不过却也封了毛家琼国公之爵,封地便是琼州府,并追封故去的毛家先祖九人为王。”
王丰闻言,怔了片刻,愤怒地道:“这与直接封王有什么区别?朝廷此举,也太过示弱了吧!难道不知道我已经夺回了琼州,叛军已经实力大损,再不成气候,用不了多久就将被我尽数歼灭吗?这个时候答应毛家这么丰厚的条件,传了出去,岂不让人笑掉大牙!”
吴柄见王丰一脸不满之色,顿时皱眉道:“王都督,这是陛下和朝廷诸公商议之后,郑重做出的决定。圣旨已下,虽尚未宣读,但却也已经是无可更改的了。王都督还请慎言,免得传了出去,让人以为你对朝廷不满。”
王丰哼了一声,道:“我大军征战,浴血厮杀,眼见就要平定交州。朝廷却不声不响地与叛军媾和,这叫我如何能够接受?”
吴柄道:“媾和?王都督这话说的难听了点吧!历代都有招安叛军的先例,为了尽快安定天下,给叛军较重的封赏,那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毛家上表请降,朝廷权衡之后,欣然接受,并给予妥善安置,如何能说是媾和?”
王丰道:“毛家分明已经被我大军打的走投无路,眼看身处绝境,无奈请降,朝廷不加治罪,便已经足以显示宽宏大量了,何以还授予高官厚禄,甚至追封王爵?这让我军那些英勇奋战的将士们怎么想?反叛的享受高官厚禄,甚至还追封先人,福泽子孙。为朝廷浴血奋战的忠臣良将反而不如反贼了!难怪人家说要当官,杀人放火受招安!朝廷如此行事,天下野心之辈岂不群起效仿毛家?反正即便败了,只要及时请降,便依然能加官进爵,享受荣华富贵,何乐而不为?”
吴柄闻言,顿时气急,指着王丰,半晌说不出话来。过了许久,这才幽幽地道:“王都督,听你这话,似乎在埋怨朝廷赏罚不公?莫非是也想封个国公,得块封地?”
王丰闻言,面色一变,道:“吴大人,我敬你曾是我在国子监时候的司业,论起来我该称呼你一声先生,故此对你一直礼敬有加。可你为何无端揣测于我?我原本好端端的世外修士不当,却进入这红尘之中,征战不休,为的难道是荣华富贵?吴大人若真这么看我,那就实在太令人寒心了。为免误会,我这就挂印辞官,就此归隐山林,不再过问人间之事就是了。”
说着,王丰取出了大印,毫不留恋地随手丢在面前的桌案之上,随后起身对吴柄道:“正好钦差大人到来,你有持节之权,便暂时代掌大军吧!”
说着,王丰迈步就走。吴柄面色大变,正要挽留。就听旁边的红烟道:“公子稍等,我本是为你才来的,你既然要走,我岂能独留?这便随你一起去吧!”
介秋衡也取出官印,放在桌案之上,道:“我也是追随公子才来的,如今既要辞官,回山潜修,自然同去。”
冰雪天女、巫明月、叶雪薇等人自然也站在了王丰身后。帐内其余将校都是出身海盗,知道水师离了王丰是不行的,眼见王丰要走,尽皆起身,纷纷道:“都督要走,是要抛弃我们吗?什么鸟朝廷,反贼倒要供起来当祖宗,忠臣良将却要被怀疑逼走,这样的朝廷,还保他做什么?都督既然要走,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