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桓其实常常陷入一种自我怀疑之中,他这太子要是在当不上整个人就得神经了,可是,老天爷总是听不见他的声音,每每在关键的时候给他生出变故,或者,是他那个当皇帝的爹听不见他的心声。
当然,李若水是能听得见他的心声的,也只有他执着的认定赵桓就是为了太子而生,可惜,他虽然一心想学蔡攸,却实在是没有那份才干,他能帮助赵桓的地方,实在是太过有限。
“殿下怎么亲自过来了,臣实在是惶恐不安。”李若水的脸上苍白中透着一丝潮红,说话也不是很有力气,他这病来的蹊跷,也只有他一个人知道原因。
“你病了倒不叫我知道,岂不是安心让我难受。”赵桓随意的说道。
“殿下身边多少事儿呢,何必为了我浪费精力。”
赵桓冷冷笑道,“我能有什么事儿,就是吃个酒都有人盯着,倒不如过来瞧瞧你,大家都省些事。”
李若水身为学官,能于祁王推心置腹算是因缘际会,但是在朝政上,他并没有太多人脉,消息也不甚灵通,他也不明白祁王因何自暴自弃,“殿下这是怎么了?”
赵桓见他病势沉重,本待不说的,可是有些话如鲠在喉,实在是不吐不快,他说完之后,李若水的脸色也变了。
“蔡相临走之时曾经嘱咐我,说殿下日后必多艰险,让我时刻要提醒殿下,当持身谨慎,万不可授人以柄。”
李若水气喘吁吁的说完,赵桓反而更加气愤,“他如果真有那个心,就该管好自己人。”
“蔡京在圣上面前得宠多年,蔡相也是无奈,而他虽然远避他乡,心里也还是惦这殿下的。他说未来国事多忧。殿下只需要静待时机。”
赵桓虽然余怒未消。但是这些话多少还是让他的心里舒服了些许,“他还说什么了?”他淡淡的问道。
李若水笑了笑,觉得他这个别扭的性格很是有趣,“蔡相断言他走之后必然晋封李邦彦,到那时,张邦昌可襄助殿下。”
李邦彦?赵桓几乎都快要不记得这个人了,还是李若水提醒道,“三年前李邦彦累迁至尚书右丞,不过没几日就赶上父丧丁忧离京。我日前着人打听着,他似乎已经回京了。”
“他去过蔡府了?”
“这倒不好说。不过想来应该差不多。”
“我这就传张邦昌过来一会。”
赵桓隐忍多年,其实是个沉得住气的人。然而这个事态时局,几乎生生的把他逼成了冒失鬼。李若水忙说道,“殿下不用急着见他,他一定会主动来见殿下的。”
“又是蔡攸说的?”赵桓将信将疑的问道。
李若水点头称是,“张邦昌现任尚书右丞,于朝政也多有建树,蔡相这一走。左迁本该是水到渠成之事。”
话说到这会儿,赵桓才算是能坐住了,他淡淡的说道,“他也没料到会李邦彦会凭空杀回来,必定心有不甘,我们的确只要等他上门就行了。”
“蔡相还说李邦彦这左相也当不长久,蔡京复相是早晚的事儿,那以后所有的矛盾都会激发出来,殿下只管等着他们自行消耗。”
蔡京以老病辞相。背后都是蔡攸的诡计,只是那时候蔡攸炙手可热,蔡京拿他儿子一点办法没有。同时,他们父子俩虽然偶有不和,但是并不算闹的太僵,蔡京觉得自己仍可以在背后操控,也就是忍下了这口气,随着蔡攸影响力的淡去,蔡京重回朝堂的野心一定会被激发出来。
这种乱局,赵桓不用细想都觉得头疼,看来,他能做的真的只是“韬光养晦”而已。
“也许他说的没错。”
“蔡相还有一言,不知道殿下可否一听?”
赵桓觉得奇怪,他想不想听不也是听了这么半天了?
“什么话?”
“殿下若是能多到瑶华宫走走,必然多有好处。”
赵桓冷冷说道,“你难道不知道她跟我有杀母之仇。”
“那不过是些宫中谣传,无凭无据,也就是有心人趁着皇后失宠,想在殿下面前争功罢了。”李若水早先也曾劝过赵桓,但是并没有什么成效,可是现在祁王需要有人支持,他必须要抛弃这种无谓的成见,“皇后娘娘名声不美,但是入宫多年行事颇令人叹服,而她行事决绝,真的谋害了明达皇后就不会给皇后请封。”
赵桓沉默不语,其实他心里很清楚,皇后是否谋害了他亲娘对他来说并不是最重要的,他对皇后仇视的根源在于他相信是皇后挡了他的皇太子之路。
“皇后为人城府极深,不是你想象的那般。”
李若水当了几年学官,但是几乎没有接触到皇后,他也无法准确的做出判断,不过他却相信蔡攸说的话,“不管皇后是什么样的人,殿下终究是在皇后身边长大的,对皇后娘娘来说,殿下当了太子,总比三殿下要强吧。”
皇后虽然出宫了,但是对皇帝还是有一定的影响力的,皇后一句话,郑淑妃就成了贵妃了。可是赵桓多年不去瑶华宫了,没个理由他也不方便过去。
李若水看得出来他的为难,便说道,“殿下过去给皇后娘娘请安,哪里还需要什么理由。”
“你不知道,皇后不是那种能够虚与委蛇的人,我去了若是没有什么事儿,几句话的功夫就会让她打发出来。”赵桓现在是被逼的没办法了,任何能让他当上太子的事情他都会去做,别说是去跟皇后修复关系,就是让他认皇后当亲娘他都回去做。
“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