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衫少女敲了下她的脑袋,“别痴人说梦了!将军可成亲了,听说他那夫人别提多美艳动人了!他岂会看得上你这乡下丫头?你想飞上枝头变凤凰,哼,美得你!”
秀娥放下手中的针线,捂着被敲疼的脑袋,泪眼汪汪地看着那青衫少女,委屈道:“素眉,我从未想过飞上枝头变凤凰。我只是,我只是情不自禁。从将军救了我那一刻起,我就怎么也忘不了他。我知道这样不好,所以,我就只打算替他做件衣裳,这样以后只要想到他穿着我亲手缝制的衣裳,便是死也没有遗憾了。”
当初她爹娘和弟弟妹妹被洪水冲跑,只剩下她一个人,她颠沛流离,饥寒交迫,几度都快要活不下去,她本也想去寻死,是将军及时出现救了她,开解她,给她饭吃,给她热水洗澡,给她新衣裳穿,给她地方住,让她终于又活得像个人了。
将军是她重新活下去的信念!
素眉蹙眉,骂道:“傻丫头!”
将军是救了她们没错,但将军也救了千千万万的白沟镇人,他又岂会对她们另眼相看?秀娥这情窦初开的少女情,怕是要被彻底辜负了。
她同秀娥从小一起长大,因水灾都失去了家人,她们只能相依为命,她实在不忍心看到秀娥再受到伤害。这丫头傻得厉害,但凡认定的东西一辈子都不会改变,她喜欢上了将军,怕是永不会再嫁人了。
“我是傻,可是我心甘情愿,”秀娥咬唇,倔强地开口。她重新拿起针线,一针一针地缝制了起来。
此刻,月朗星稀。皎洁的明月从天际洒下一片银色月光。
白鹤镇一座临时搭建的官邸内,一名身着墨蓝色暗纹锦袍的男子斜靠在窗边赏月,他的手中握着一枚精致小巧的平安符,深邃的双眸遥望远方,辨不清情绪,月光洒在他精致俊朗的脸上,透出一股隐约的情深。
“这是我小时候有一次从树上摔下来,死里逃生,母亲去平安寺给我求的,保平安特别灵验。你且随身带着,这样我才能安心。”
“不过只是去赈灾,没什么大碍。这平安符既是你从小带到大的,你就继续带着,轻易摘不得。”
“不行不行,我在京城没什么要保平安的地方,倒是你。听说河北灾情紧急,到处都是灾民匪寇,你若不带着,我心里难安,你不要让我担心。”
男子的薄唇微微弯起,扬起一抹温暖的弧度。
萱儿。你可还好?我很平安,你不用担心。只是,很想你。
闭上眼睛。脑海中那女子的音容笑貌格外清晰,顾廷睿攥紧了手中的平安符,转身,坚定道:“廖勇,吩咐下去。再过两月,等灾情平稳后。留下夏子侯和王肃继续镇守,其余人启程回京。”
廖勇点头,又道:“现如今灾情已然稳定,让属下们留在白沟镇镇守即可,将军不如择日回京?”
顾廷睿摇头,沉吟道:“灾情反复,不知何时又会突发水灾,还要等彻底稳定下来再说。”
廖勇叹气,“皇上也真是的,明明知道将军新婚,还让将军出来赈灾,可怜将军空虚寂寞,他却温香软玉在怀,真是一点人情味都没有。”
见顾廷睿面色不善,又补充道:“不过将军倒是不必替夫人担心,有大小姐陪在夫人身边,想必夫人过得很充实开心。”
顾廷睿的眉心跳了跳,脸色更加阴沉了下来,“廖勇。”
“什么?”
“本将觉得西北缺一个像你这样口齿伶俐、能言善辩的人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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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顾廷睿一早起床要去巡视灾情,身边只跟着刑珏,没有往常一贯跟在他屁股后面蹦跶的廖勇。
人人都说,廖勇得罪了将军,如今已经被冷落了,过不久就要贬官去西北镇守。都不由替他惋惜,想他一介武夫,跟着威远将军出生入死、浴血奋战,虽然武功了得,但毕竟是山野村夫,上不得台面,得罪了将军被贬去西北,也是能够预见的事情。
廖勇早上出门后便接受了各种各样目光的洗礼,他心中奇怪,后来听到大家伙儿私下的谈论,一时间哭笑不得。
他不过是昨晚被将军的冷眼神功瞪了后感染了伤寒而已,怎么到了别人嘴里他就这般可怜了?
到底是哪个王八羔子造他的谣?!
他不愿意再叫人用这种眼神看着,正待气鼓鼓地回屋,却听到背后传来一阵怯怯的喊声。
“廖大哥……”
他回头,正对上一张清水般秀丽的脸庞,虽然衣着朴素,不施粉黛,但胜在皮肤白皙,五官精致,稍稍打扮不比京城那些世家名媛差。
廖勇出生山野,最不喜欢那些打扮的花里胡哨的女子,他还是欣赏这样天生丽质、清水出芙蓉的干净女子。
“原来是秀娥姑娘。”廖勇对秀娥有一种本能的亲切感,会让他想到自己在战乱中走失的亲妹妹。
秀娥低头,略有些局促道:“廖大哥,将,将军他在吗?”
廖勇看到她手上提的盒子,知道她又是来送早点的,便欢喜道:“还是秀娥姑娘有心,若不是有你每日送早点来,将军恐怕早上都要饿着肚子。唉,这男人身边没个女人就是不行啊!”
秀娥被他感慨得脸色通红,耳根子都要滴出血来,她垂下头,羞怯道:“这,这也没什么,将军是我们白沟镇人的救命恩人,不过就是做些早点,能帮到将军就好。”
“嘿嘿。”廖勇傻乎乎地笑了笑,从秀娥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