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亦柔又气又急,“娘你何苦折腾自己!你这样做除了让父亲对你心生怨气还能怎么样?就算你留在了赵府又如何?你知不知道这里的生活根本不是人过的,你会被活活气死的!现在因为你擅自跑出来,不仅弟弟早产出了问题,你也再不能生育了,你这样……”
“闭嘴!”王丽盈尖声失叫,抓紧锦被,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道:“你懂什么?!如果不是娘,你如今会有这样的好日子?!难道你忘了从前我们母女过的那些苦日子了?!你又知不知道若娘不跑出来,你很快便能见到娘的尸首了!到时候你一个没了娘依靠的表姑娘!你认为赵府会如何善待你!”
赵亦柔的脸色“刷”地惨白,随后握住王丽盈的手道:“那,那我们该怎么办?!”
王丽盈喘平了一口气,压低了嗓音道:“苦肉计。我要赌,赌你爹爹对我这么多年的情意不是作假。”
“万一赌输了怎么办?”赵亦柔实在没有信心,刚刚爹爹都已经放弃过娘亲一次了,重来一次,他难道不会再放弃?
王丽盈勾了勾唇,眸中尽是嘲讽,“输了又如何?”
输了,她便要杀了那孩子,再要整个赵府的人为他陪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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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府,寿安堂内,老夫人正满脸愠怒地坐在黑檀木堑椅上,端着青花团墨的指尖微微颤抖。
“母亲……”赵世秋此刻正跪在下首,略有些害怕地开口。
“这是怎么回事?!好好地上香怎么会闹得满京城风风雨雨的?!”老夫人猛地将茶杯掷到地上,站起身,颤抖着指尖指着赵世秋。
赵世秋满脸的羞臊尴尬,这件事他根本也是始料未及的!谁能想到丽盈会突然找过来,她这是在逼他给她一个名分!
想到这儿,赵世秋胸腔里便充满了怒火。再想到他唯一的儿子就因为王丽盈的不小心,变成了一个体弱多病的痴儿,对王丽盈的那一点点的愧疚也顷刻间烟消云散。
“婉清!你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老夫人犹自在震怒中,她万万没有想到,她不过是没有跟着去上香,就发生了这样大的一件事。
外室的身份在大庭广众之下暴露了,甚至那孩子也出生了!
徐婉清垂下头,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半响,才为难道:“我也不知道那外室是如何找过来的,只是我们上完香准备回府。那外室便突然出现了。我见寺庙人多嘈杂,她怀着身孕不说,这件事泄露出去也是不好的。于是便跟她商量下山再说。她也答应了,可是,可是后来就出了意外。原本是元娘好心叫瑞珠去扶她,她像是吓坏了,柔儿也是反应激烈。推搡中她便从石阶上摔了下去,便……便这样了。”
老夫人冷哼一声,“怕是自己做多了亏心事便以为旁人都跟她一样存着什么龌龊的心思吧!”
老夫人毫不怀疑她的样子,叫亦萱的脸微微涨红。
其实她并不敢告诉祖母是她害的王丽盈摔下去的。毕竟,毕竟王丽盈腹中的孩子是祖母的亲孙儿。
“现下她在府中?”老夫人问道。
徐婉清点点头,回道:“我将她暂时安置在了梨香院。跟柔儿住在一起,她们母女也好互相照应。”
老夫人眯起眼睛,将视线落到赵世秋身上。“你真想给她名分?”
在老夫人如鹰的目光中,赵世秋硬着头皮道:“如今,如今也没有旁的法子了。”
“怎么没有?你若真想解决了她还怕找不着办法?还是你认为将外室扶正很光荣?很给赵府长脸?今儿个母亲就将话撂在这儿,要想叫这外室进门,除非我死了。否则永远不可能!”
“母亲!”赵世秋豁然抬头,恼恨道:“丽盈毕竟生下了我的孩子!孩子没有母亲照顾可怎么是好?”
“那孩子的母亲是婉清。不是其他任何人!”老夫人毫不留情地说道。
赵世秋挫败地看着她,一时间又是恼恨又是丧气。
“这段日子先叫她在府中安心养身子吧!也省的被人说我赵府不近人情!等身子养好,便叫她滚出京城,否则不要怪我赵府不留情面!”老夫人冷冰冰地下了结论,根本不给赵世秋反驳的机会。
亦萱在一旁看着,暗暗松了口气。
幸好祖母立场够坚定,若是祖母真因为赵宴答应了让王丽盈进门,届时明姨去散播谣言,对赵府也毫无益处。祖母反对,这样是最好不过的了!
“丽盈她不会答应的!她不可能会放那孩子呆在赵府的,那是她的命啊!”赵世秋为王丽盈做最后的挣扎,希望老夫人可以看在那孩子的份上放王丽盈一马。
结果老夫人未说什么,便听到亦萱冷笑道:“若那孩子真是丽姨的命,丽姨之前又怎么会不想他出生?既然孩子是丽姨的命,她又怎么能放心叫柔妹妹呆在赵府?父亲,您莫要再被丽姨的花言巧语骗了,她只是把这个孩子把柔妹妹,当做她入主赵府的工具!”
赵世秋不可置信地看着她,俨然没想到她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不是不信她的话,而是不信这样的话出自她的口中。
他发现自己离这个女儿越来越远了,他越来越不了解她了。
从前在家中女儿活泼热情,妻子体贴温柔,在外面女儿乖巧可人,情人妖娆娇媚,那时候的日子有多好?
怎么如今,怎么如今会变成这幅样子?!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没有人能回答他的问题,除了他自己。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