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祭是一个面容枯槁的老人。
当几个人村里的男人扶着这位腿脚不便的大祭进来屋里的时候,他还在用昏花的双眼打量着屋内漆黑一片的环境,嘴里用只有自己能听懂的话,嘟嘟囔囔好像是在说着什么咒语一样的东西。
油灯亮起,屋里的一片狼藉顿时就惊呆了进来的所有人,风树谷看到倒在地上的郑无邪跟坐在床上面无人色的我,立刻投来担忧的眼神。我抬手往下压了压。
“谷大哥,我们没事。你先帮忙把无邪扶起来吧。”
郑无邪很应景的哼哼唧唧了两声,好像刚刚遭受了什么惨无人道的折磨让他虚弱不堪,我有点佩服这货精湛的演技,刚刚说话时候那种俏皮劲顿时不知道被他抛去了哪里。
“这!……”
风树谷的弟弟风树木,看着眼前的情况有些不知所措,但他还是在第一时间跟风树谷一起将郑无邪扶了起来。
咚!一根拐杖在地上重重一磕,是那位风树谷的九叔公。他神色愤怒的看着我们,又不解气的把拐杖在地上磕了磕。
“看看!看看!这像什么话?啊!?谷小子,你这两个朋友这样做,一定会害了你爹!让你不听我的,你那二叔公,也是老糊涂了!”
风树谷期期艾艾,面前的情况,的确让他很难理直气壮的说些什么硬话出来。几个年轻男人朝这位九叔公投去不屑的眼神,而还有几个,看着我们,脸上的神色则有些微妙。
“九叔公!是二叔公让谷大兄的这三个朋友进来试试的,这跟谷大兄好像没有关系吧!”一个年领略小,比我看着还要小几岁的男人鼓足勇气开口。
而这一下,却好像踩到了这位九叔公的兔子尾巴,他噔地直起了腰想要训斥那反驳他之人,但张嘴,却没有说什么重话,而是扭头对站在一旁的大祭满脸赔笑。
“族风不正,让大祭看笑话了。”
九叔公说着,但这位大祭好像却并没有要搭理他的意思,而是仍然在念念有词的打量着屋里的情况。床边的蜡烛已经被范存虎收好了,除了屋里一片狼藉之外,并没有任何能够窥探出我们刚刚究竟做了什么的东西。
“大祭?”九叔公又试探着喊了声,大祭这才好像回过神来,紧跟着说了句话,让九叔公的脸顿时难看成了猪肝色,一旁几个开始就对九叔公不满的男人脸上则露出一副讥讽的神色。
“英雄出少年,后生多可畏!”大祭丝毫都没有照顾这位九叔公的脸面,或者他的身份使然,让他在这苗裔的族群中,本身就拥有一种超然屋外不用看人脸色的资格。说到底,要看,也应该是别人去看他的脸色。
“大爷,英雄出少年不假,可我们这都是马上要奔三的中年男人了。”郑无邪又犯了贫嘴的毛病,他对着这位大祭挑了挑眼睛,又盯了一眼九叔公。“只是这有些人呐,年纪一大把,却还总喜欢为老不尊,什么东西!”
于是九叔公的脸色由猪肝色变成了铁青色,又从铁青色变成了比猪肝还要深沉的颜色。木拐杖重重往地上一磕,九叔公被气得差点一口气都没喘上来。
“雌黄小儿,你在说谁呢!谷小子,看看!你看看!你带的这都是什么朋友,啊?大祭,您倒是说说,是不是这几个年轻后生开罪了山神,结果报应在我们寨里来了。”
“唷!老人家,别急别急,我又没有指名道姓的说,您至于这么对号入座么?我可没说我说的那个人就是你。”郑无邪这时候哪里还能看到半点刚刚那种随时可能断气的模样?一开始斗嘴,他立刻就显得活蹦乱跳,风树谷他们看着郑无邪那种惊诧的眼神,让我的脑门子上满是黑线,就连一直沉默寡言的范存虎,也很干脆的把头扭到了一旁,好像是在说,你们说你们的,这个人我不认识,跟我无关。
“无邪!”我踢了郑无邪的腿一脚,他立刻反应了过来,然后好似是故意的一般又开始装模作样。
“啊!啊!不行了不行了,我要死了,我得补补,伤元气了。”郑无邪呻吟一样的嚎叫,声音断断续续,好似随时都有可能断气。
范存虎最不给面子,当下扑哧一声笑了出来。风树谷跟风树木两兄弟,还有几个年轻人也都是露出善意的微笑,唯独九叔公跟他的儿子又是咬牙切齿。
九叔公想走,但是大祭在场,而他作为在场辈分身份最高的一个人,却不得不作陪。其实平日里,大祭去另一个寨子里一定是得村长带着寨子里的重要人物一起迎接,但这次事出紧急,便一切从简了。更何况,这位村长现在还躺在床上不省人事。
风树木最先着急,他看着躺在床上的自己父亲,问大祭道:“大祭,麻烦您先看看我爹吧,他忽然就变成那个样子了。”
风树谷扯了扯自己的弟弟,说道:“木,大祭自然有主张,你别着急。”
大祭,这位面容枯槁的老人站在房间,在说了那句话之后便始终未置一词。不管是郑无邪调皮的回答,还是这边场面上的勾心斗角,仿佛都跟他没有丝毫的关系。其实话说回来,这还真的跟他没有哪怕一毛钱的关系。
而直到这个时候,大祭才笑着看向风树木,似乎对这个比较冲动的年轻人很有好感。“小家伙不要急,你父亲身上的问题,已经被这几个后生解决大半了。到是没有什么太大的事情,你们这次,遇到贵人了。呵呵!”
郑无邪听到大祭说我们解决了大半,顿时便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