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无数火把,把一切映照得如同白昼。
在小圣女的身旁,雷仁耀早就已经重新绘制了一大片玄奥的图案,而接下来的事情,便跟我无关,全是郑无邪一人施为。
他将紫砂炉拿出来,小心翼翼的捧在手中疾步走向小圣女,踩着雷仁耀绘制好的那些纹路,又围着小圣女转了几圈,才在她的头顶出小心翼翼的打开了炉盖。
很奇怪,我竟然好像是开了阴眼一般,能清晰的看到小圣女从炉里出来,就站在她的身体旁边,却并没有急着进去而是深深看了那些依然穿着黑色斗篷的大祭一眼。
转身,对着自己的身体换换爬了下去,那个虚幻的小圣女慢慢变得更加透明,等到我完全看不见的时候,躺在地上身着盛装的小圣女才一点点睁开了眼睛。
双眸抖动间,我清晰的听到了几个猛然加快的心跳,那迅疾的频率好像暴露了他们内心的不安,上溪那位面带微笑,露出了一副如释重负的表情,却是连看都不看一眼自己身边的那些同伴们。
“圣女醒了!”在小圣女有些艰难的站起来之后,祭台下面经过短暂的沉默,忽然有人出声打破掉那种只剩下呼吸声的寂静。
“山神庇佑!”一人高呼着,匍匐的跪了下去,对着身后的山头不断磕头膜拜。
众人如梦初醒,同时高呼“山神庇佑”转身倒头便拜。开始还杂乱无章显得十分散乱,慢慢的便越来越整齐,最后整齐划一,却依然在不断磕头,我看的分明,竟然有很多人已经把头磕出了血。
那些拿着火把的也不例外,竟然一手拿着火把一手撑着就拜了下去。而祭台上的这些大祭们却并没有那么狂热,他们只是对着自己对面的山头,微微欠身。
小圣女从醒过来,便一直都没有说话,她没有去看深厚那些显得无比激动的苗疆族人们,而是一直将视线停留在站在她对面的那些大祭们的身上,眼光耐人寻味。
“圣女,您可醒了!”先前那位打断过祭祀过程的老者,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出现在了祭台下面,他看着祭台上站着的小圣女,失声哽咽。
“爬石阿伯,我没事,您不用担心。”小圣女从醒过来,那纯真可爱的一面便完全看不到了,但也不像是我们在她精神世界看到的她,或许她这是装的,或许是两种性格的中和产物,但她对这个出现的老者,却表现得十分温和。
“不担心,我不担心,圣女受山神福佑,您是最接近山神的人,一定能化险为夷的。”老者依然在抹泪,但说出的话却耐人寻味,化险为夷?我料想这个老者应该是知道了一些什么不好的东西。
果然,老者接下来的动作便印证了我的猜测,他深深看了那些站在祭台上,已经面无表情看不出他们心里在想什么的大祭们一眼,似乎是意有所指,或者是在提醒圣女小心一些。
“圣女自是有大福之人,此番清醒,当是我族昌盛之兆,理当庆贺。”上溪那位没有开口,倒是一个站在他旁边的大祭率先说话。只是那冰冷的脸说着这种索然无味的话,让我怎么看,怎么觉得不和谐。
“桀老说笑了,庆贺之言不必多谈,小女一命,还当不上昌盛之说。”小圣女用跟她年龄完全不相称的语气回了那位大祭一句,在她的精神世界中见过她的另一面,所以对小圣女的这种语气,我没有觉得有什么怪异。
“起桥,你说说,这小圣女明明是我们给救回来的,关他们山神屁事。”郑无邪不满的发了句牢骚,我笑了笑,继续看那个小圣女跟这群大祭们话语上的交锋,这事儿终于是被慢慢推向了一个高潮。
“山神庇佑,愿福佑我族人丁兴旺,四畜安康。”小圣女又转身,对着大山拜了下去,那不断磕头的人群终于慢慢寂静,然后都站起来看着他们的圣女,每个人脸上都带着欣喜到极点的表情。
“圣女醒了就好,不幸中的万幸,这便散了吧。”上溪那位没有让这场争执继续下去,他淡淡说了句,清澈的眼神看了小圣女一眼,率先转身离去。
我看着上溪这位的背影,恍惚间觉得一朵花在凋零,一片片花瓣落尽,叶子枯黄。都说叶比花寿,但我看到的,却是他们同时枯败。
“如先生所愿。”小圣女对着上溪那位的背影深深鞠了一躬,语气无比尊敬。“先生大恩,小女铭记在心,先生于我族之事,小女再替族人谢。”说完,第二次鞠躬,这时候上溪那位已经不在祭台上,在两个人影的搀扶中与火把的光芒之下慢步离去。
“若叔伯无事,小女先行告退,明日一早,便回主寨,就不用相送了。”
“神祭之事已毕,圣女不如就在外头歇两天,也好领略一下我外八寨大好风光,让我等尽地主之谊。”
有寨子的大祭挽留,小圣女微笑,却并没有答应而是径直离去,留下我们在原地面面相觑。丫的,这就完了?事情办完了就没人搭理我们了?
还好,应该是早有安排吧,在大祭们相继离去之后,便有一个个寨子的领头人上来请我们这些山外头的人回去,更有人很自觉的去清晰祭台上留下的痕迹。
“明日一早,有大宴,恰好今年是十年祭,更是难得一见的大场面,明天你们就能看到了。”在风树谷他们的屋子里,风树谷父亲面色红润,我们是他带来这里的人,而今天是我们唤醒了小圣女,这让他在平日里那些大寨的领头人面前,都能抬起头来昂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