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亦珏忽地被这么一问,不知该如何回答,他皱起眉沉默一会儿。
“若问谁知道我不会游水,倒不如问谁知道我会游水。”顾亦珏抬手在他和沈君珏之间来回指了指。
燕北是北虞最北的地界,常年凉爽,且河湖少,基没人会下水,他估摸着从京城往北,会游水的人都不多。
沈君珏抿了抿唇。
“怎么了?”顾亦珏见她愁眉不展,跟着担心起来。
沈君珏摇摇头:“许是我想多了,我应该不值得被这么……关注……”
那艘船上,沈缘和明月都会水,也就是说,再旁人眼里,他们四人中唯有出身燕北的顾亦珏不会游水。
不会游水的顾亦珏上了船,战斗力大幅下降,这时再把船凿翻,趁机杀死她,然后淹死顾亦珏。
沈君珏眯起眸子,回想起河水中漂浮的浓厚的血水,就一阵后怕。
“玄玉……之前在河道里的时候,到底发生了什么……”
沈君珏犹豫着,还是问出了口。
她不能逃避,就算是害怕也得问清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她不想只是单纯地被保护起来,她现在更在乎顾亦珏。
每一次,顾亦珏都将她稳稳当当护在身后,但是他却一人直面危险。
从在河里漂着到现在,这么久了,他一直没提过当时在水里到底发生过什么事。
顾亦珏越是不愿提起,事情越是凶险。
“没什么,几个刺客而已……”顾亦珏倒是云淡风轻,摆摆手,望向窗外。
窗外一只鸟掠过,落在树梢上,细弱的指头微微摆动,小鸟又扑棱着翅膀飞走。
沈君珏皱着眉,果然,顾亦珏又是这般回答。
“玄玉……”沈君珏语气严肃,凝眸看向他,“我想知道这群刺客有多危险,我也……我也在乎你的安危,怕你受伤……”
她抿了抿唇,一字一句说得磕磕巴巴。
“你……你……我……因为我在乎你……”
说到最后,越说越不对,沈君珏索性不说了。
房间内一时沉默,安安静静在一旁看热闹的天梁看看盯着顾亦珏的沈君珏,又看看红了双耳的顾亦珏,不出声。
“我……”顾亦珏轻咳一声,理了理嗓子,“当时落水之后,有几名刺客朝我们靠近……”
若当时那些刺客直接出手,他不一定能察觉到刺客的存在,更来不及反击,但是不知道这群刺客想什么,他们去扯他的家徽。
他的家徽别在腰上,刺客要将家徽取下来,定要靠近,他这才察觉到有刺客在身旁。
那刺客用刀去割家徽的绳穗,但是没割断,那刺客居然还没放弃,居然用蛮力去扯。
他家徽的绳穗结实,但是腰带没那么结实啊,拽了几下之后,腰带开了。
当时他不知怎么回事,心里顿觉一阵烦躁,更多的还有愤怒,一咬牙,一闭气,潜入水中,把那些刺客全干掉了。
等他从水里起来后,看到一脸慌张的沈君珏,才反应过来他干了什么。
“就这些……”说完,顾亦珏很无所谓地一摊手,“就是一路抱着你,又得扶着腰带怕裤子掉下去,很烦。”
“你呀……”沈君珏笑着摇摇头,被顾亦珏这么一逗,怒气下去一半没全消,又想笑,“以后别再这样了,我真的很在乎你。”
她垂下脑袋,再抬头时换上一副正经面孔。
顾亦珏嘴角慢慢放下,他视线略微慌乱,闪烁着避开沈君珏。
良久,他才长了口。
“好。”
因着沈君珏打算在清河客栈多待几日,有些东西还得好好准备。
顾亦珏出了房间,来到前厅一楼的柜台前,天梁仍旧埋头敲算盘。
“店家,我和我妹妹两人需要在你这里多住些时日,但是身上的银钱都被水冲走了,你知道的,我们从河里上来。”
顾亦珏刻意敲了敲柜台,稍稍抬高声音。
天梁停下手上的动作,抬眸看着他,这时前厅里有些客人,不止他们两人。
顾亦珏眼神左右一瞟,解下玉坠放在柜台台面上,“这枚玉坠,是我家传的,价值不菲,我暂时抵押在这里垫付我们这几日的开销,待日后再赎回。”
天梁挣了挣眼,冷淡平静的脸上浮现丝丝波动的情绪,他盯着顾亦珏的脸,摸起桌上的玉坠仔细端看。
“客官,这个可价值不菲,别说抵销你们这几日的开销,就算买下几座客栈都足够了。”
天梁两跟手指捏着玉坠,抬起来对着光线,“啧啧”两声:“家传的,若是到时候我们不归还,客官打算怎么办呐……”
顾亦珏斜了他一眼,不理会。
“不知道玉柔会在这里住几日,你派人给她买几身衣服换洗,她比较喜欢南朝口味的菜,似乎江州这里的菜色跟南朝的差不多,你安排人多做些不同菜色给她尝尝,还有……”
话没说完,顾亦珏发现天梁看他的眼神越来越不对劲。
“怎么了……”
天梁面不改色,一本正经,“我喜欢什么口味的菜肴?”
“什么?”顾亦珏怀疑他听错了。
“我喜欢什么口味的菜肴。”天梁又平平淡淡地复述一遍,仍旧看着顾亦珏的眼睛,一眨不眨。
“你不挑食呀……”顾亦珏挠挠脑袋,没想通天梁为什么突然问他这个问题,“你也喜欢南朝口味?”
“呵。”天梁请哼一声,微微摆头,“还要给你们家殿下准备什么,说吧。”
天梁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