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隔三日,萧千夜用一块白布认真仔细的将沥空剑包好,再将自己曾经住过的弟子房收拾干净,终于决定起身返回故乡飞垣,他在论剑峰外空无一人的广场上长久的驻足,目光是望向主峰方向,没等他下定决心到底还要不要再去见一见师父向他辞行的时候,天澈已经先一步踩着剑灵落在他身边,两人心照不宣的互换了神色,终是天澈长长叹了口气,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淡声说道:“师父已经走了,之前天池幻魃将昆山清气切断,致使附近村落百姓再次沾染寒疾,师父不放心,说是要亲自过去看看,也让你不必去找他了。”
萧千夜垂目点头,心里其实有些失落,想起那日在剑冢师父最后一次亲手教给自己剑术,更是惭愧难耐死死咬住嘴唇一言不发,天澈见他这幅模样,本来颇有微词的心豁然也放宽了些,他从袖子里摸出这段时间一直带着的那个水球在萧千夜面前晃了晃,这才笑咯咯的问道:“你该不会把这玩意搞忘了吧?前几日她还挺啰嗦的,这几天不知道怎么了突然就不说话了,她本来就是要来找你的,自己收好吧。”
萧千夜这才想起来那个墟海的王女龙吟确实是变了一个分身水球试图跟着他,只是回了昆仑之后险象迭生,自己根本没有时间再去理会那个人,如今被天澈提醒,他只得勉为其难的接过水球,又眉头紧锁的放在眼珠前仔细观察了一番,坦白而言,龙吟虽然是个傲慢无礼又有点自不量力的人,但初次交手古尘一直对她礼让有加,也说明了她本人并不是什么坏心眼之人,但是她背后那个长老院倒是真的疑点重重,加上又有上天界鬼王牵扯其中,现在的他是无论如何也不能再对龙吟掉以轻心。
他虽然心里这么想着,面上还是极为冷定的将水球收了起来,天澈目光豁然雪亮,发现他袖子里竟然还藏着一个紫色的古怪光球,而且一直有汹涌的邪力不断试图挣脱,他惊了一下,见萧千夜自己好像根本不在意的样子,诧异的指了指,低声问道:“那又是什么东西,一段时间不见你,你都干了些什么?”
“嗯?”萧千夜奇怪的看了一眼天澈,然后才又看到了自己一直带着的那个紫色光球,无奈的耸耸肩解释道:“这就是飞垣三魔之一的魇魔,它的‘心’、‘形’两体皆被我捕获,剩下的‘声’我也知道在哪里,不过眼下回去我得先去一趟阳川,你放心吧,这魔物已经不成气候,我也不会再让他出来为祸一方了。”
天澈尴尬的咧咧嘴,万万没想到这东西居然关着三魔之一的魇魔,再想起碧落海一战中逃脱的仓鲛,天澈还是心有余悸的道:“你就带着这么危险的东西到处跑吗?不如将它暂且交给我,等你抓到剩下的‘声’,再回来一起消灭它。”
“我……”萧千夜转过头看了天澈一眼,微微苦笑了一下,摇头,“不了,我……不会再回来了,师兄,我记得你之前说过,你弟弟天释身上的毒必须要得到那些年试药的记录才能对症下跛狱已经在深水中塌陷,那些记录如果真的还存在,那多半是在明溪手里,你放心,我一定会帮你找到那份记录,所以你就不要再亲自涉险跑回去了。”
“你在胡说什么?什么叫不回来了?”天澈脸色一沉,没等他开口训斥,萧千夜已经背过身去不想再和他争执,知道他自幼就是这般气死人的性子,天澈是早就习惯了直接硬是按住了他的肩膀不让走,继续说道:“我知道师父答应让你走了,但师父也说了,只要你肯再次使用剑灵,就当你主动认错,他依然将你视为昆仑弟子,所以别说什么不回来了,昆仑永远都是你的家。”
萧千夜无言以对的看着天澈,几乎不敢相信这是个几个月前还和自己生死相对的人,沉默之间,凤九卿已经带着云潇回到论剑峰,他们都是换了一身素净的白衣,云潇的脸上还有未干的泪痕,是才从西山墓园拜祭完母亲回来,这会见到两个师兄似有争执,才硬是忍着微微笑了下,问道:“这都要走了,你们还要再最后吵一架吗?”
天澈随意笑了笑,只得将方才的不快按了下去,走上前来轻轻的抬起云潇的右手,将衣袖往上撩起,露出白森森的骨头,云潇惊了一下,本能的想将手臂收回来,不等她发问,只见天澈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条精致的红色编绳,他抬眼饱含深意的瞥了一眼云潇,低低说道:“这东西是唐师姐要我给你的,说是她故乡的一种习俗,将这种红色的手编绳系在手腕上,就能保你平安健康,她自己不肯来,说是怕见了你会忍不住不让你走,就托我送来了,你可得收好了,唐师姐虽然医术高明,论手工那真的是太烂了,就这么点小玩意,编了几天才勉强凑合。”
云潇心中一酸,她右手只有白骨,那根红绳系在骨头上显得格外醒目,虽然看着很普通甚至还有些拙劣,但却像一湾温暖的泉水,慢慢缓缓的流入心底,唐红袖长她十五岁,自记事时候开始,自己身上奇怪的病状就一直是由她在精心照顾,虽是喊一声师姐,其实待她如亲姐妹一般。
天澈低着头,虽然心中也有不舍,但他更清楚云潇的性子,她自幼眼中就只有萧千夜一人,到了如今这个地步,也必然是会选择跟着他一起生死共赴,他张了张嘴,心中有太多的嘱咐想说,又完全理不清头绪,半天也没说出一个字,到最后只得化成一声轻到无的叹息,温柔的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