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崇祯三年,周耀宗再次踏上考试的征程。
他现在已经是秀才了,下一步要考的试乃是乡试。
乡试虽然带了一个“乡”字,但绝不是乡里的考试,而是省上组织的考试,而且要在省城进行。
明朝陕西的省会就是今天的西安。
按照行进路线,周耀宗首先应该走出瓦房村前往凤州城,住上一夜后,离开凤州城继续往北出了秦岭前往凤翔府。
到了凤翔府之后,周耀宗就不用步行了,那里有几个同窗家境还是不错的,有房有车有吃喝。
读书这些年,考试这么多次,周耀宗因此认识了不少的同窗好友。
周耀宗的家境在山里人看来已经很不错了,但是在关中人看来,也就是很一般的人家,算不了什么的。
到了凤翔府后,周耀宗可以多待几天,跟同窗谈一谈这三年来的学习心得,比试一下各自的学业,顺便再去青楼给妓女们炫耀一下自己的文采。
估摸着距离考试的时间差不多了,再坐着同窗的车架一起前往西安考试。
这些年来,凤翔府的日子一直留在周耀宗的脑海里,挥之不去,久久难忘。
现在又到了乡试时间。
乡试一般在八月举行,故又称“秋闱“。
六月底的一天清晨,周耀宗起了一个大早,告别父母后踏上了前往凤州的旅途。
对于这次考试,周耀宗是很有信心的,这三年来,周耀宗几乎没有出过门,也没逛过街,可以说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现在终于到了开花结果的时节。
临走时,周耀宗的心情是很不错的,一想到凤翔府的那些好友还有城里那几个会诗文的妓女,周耀宗走着走着就笑了。
老子告诉我们:福兮祸之所伏,祸兮福之所倚。说的就是好事里面有坏事,坏事中间包含着好事,想得好往往会大失所望。
从大明崇祯元年开始关中就已经大旱了,三年过去,早就旱的连根草都没了,还想什么喝酒聊天、吟诗泡妞的好日子呢?
这也不能怪周耀宗,他所在凤州瓦房村乃是秦岭山中的一个小山村,地无三尺平,天无三日晴,虽然关中都旱的要冒烟了,但对于山里的瓦房村来说,仅仅下雨比往日少了点,生产生活虽然有影响,但还不至于到人吃人的程度。
再说了秦岭乃是万物的宝库,就算是庄稼颗粒无收,只要人勤快愿意上山,采点野菜野果,逮几只野兔还是能够活下去的。
虽然山外早就到了民怨沸腾,揭竿而起的程度,但由于信息闭塞,周耀宗对此事竟然是一无所知。
走在前往凤州的路上,周耀宗既兴奋又渴望,希望能够早早赶到凤翔府,早早见到那几个同窗好友,几年不见了也不知道他们学业如何?
路上一个人都没有,这让周耀宗多少有些意外。按照以往的惯例,中午时分乃是人流量比较多的时候,再说了凤州乃是秦岭中为数不多的几个州县,山里人有个头疼脑热、咳嗽流鼻都要进城去治疗,当然了不管是需要什么样的农具,生活用品也要进城去采购。
可是今年这里的一切似乎都停止了。
周耀宗转眼一想,现在可是六月底,一年中最热的时候,这个时候大家都待在家里避暑,谁会像自己一样出来赶考呢?虽然意外,但还是坚定步伐向南边的凤州城走去。
“兄弟干什么去?”
还没走几步,周耀宗就被一个声音打断了。
抬起头一看,只见两个采药人正蹲在自己路过的山边,斜着眼望着自己。
“我是凤州秀才周耀宗,准备前往西安参加今年的乡试。”周耀宗如实答道。
周耀宗心想,自己名气多大,这两个采药人不会不知道自己名气吧?
果不其然此二人一听周耀宗还是个秀才,两只眼睛立即放射出惊异的光芒。
实在是太意外了,没想到这大山之中还有秀才,如此高学历的人怎会诞生在山里呢?
二人对视了一下,疑惑的望着周耀宗,“你真是秀才?”
虽然是很普通的一句话,但还是对周耀宗造成了伤害,在周耀宗看来自己的名气已经很大了,不敢说整个凤翔府的人都认识自己,至少这凤州城的人都应该知道自己的名气吧?
怎么这两个人跟傻瓜一样竟然会问如此幼稚的问题。
“我是不是秀才,你们难道不知道吗?凤州城这么多年就出了我这么一个秀才,你们没有听过?”周耀宗傲气的说道。
这些年凤州城是不是只出了周耀宗这么一个秀才,他没有考证过,不过瓦房村确实只出过他一个秀才,这一点绝对可以证实。
听完周耀宗的话,两个人更加惊异了,像挖到宝贝一样看着周耀宗,“兄弟,来来来,坐着歇会,我等有事要向你请教。”
请教?
这个词是周耀宗最喜欢听到的,秀才是什么,那可是绝对的饱学之士。
作为秀才的周耀宗最喜欢听到的词就是请教了。
没成想,在这荒郊野外的地方竟然还有人要向自己请教,周耀宗放下警惕,一屁股坐在路边。
走了这么长时间他也累了,“说吧,你们要请教什么?”
一个采药人的对另一个道:“你先回去禀报,我在这里跟这位大哥说说话。”
之所以称周耀宗为大哥,那是因为这两个采药人都很年轻,看样子最多二十岁的样子。
“嗯--”另一个人答应一声转身向山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