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长谷川好道迟疑不定的模样,田中义一干脆就说了实话,“我们这次要那些工商代表所做的就是找到有效消耗朝鲜人的办法,让他们在矿山里面为大日本帝国尽力。只要能够找到这办法,就能够最大限度帮助大日本帝国早日走出困境。不仅降低了大日本帝国的消耗,还能向大日本帝国提供更多财富。英国在征服世界的时候,不就是采用的这种办法么?您还有什么可以犹豫的?”
作为朝鲜总督,长谷川好道自然是希望事情越少越好,出了收拾不了的大事,最终还是得长谷川这个朝鲜总督扛责任。但是陆军部的态度也是不能忽视的。百般无奈之下,长谷川好道先同意在矿山暂时推行陆军部的办法。看看效果到底如何,如果效果尚可,就继续推行其他的计划。
朝鲜的六月,天气终于热了起来。
日本到现在已经在朝鲜建设了一些矿山,但是限于日本的技术水平,加上日本对原材料的渴望,矿山不太采用矿洞的方式,很多都是露天爆破后直接开采。
在朝鲜北部有很多这样的矿坑,李永昌就是最新送来的劳工中的一个。他是在平壤被捕的,理由是“经济犯罪”。更具体的愿意是他拒绝把自己家里面的木器卖给日本人。朝鲜本来也没有使用钞票的习惯,更不用说军票的信用度低到令人发指的地步。所以李永昌反抗了,然后被捕了,最后就被送到了矿山来。
在这里,他再也不叫李永昌,而是一名带着脚镣的2018号劳工。手持金属工具挖矿是日本人负责的,李永昌分到了一个带木架的背篓,每天的工作就是从矿坑底部将矿石运到矿坑边,运出的矿石数量决定了李永昌能够吃饭的数量。因为刚刚进行完一次爆破,矿坑里面很多细微的粉尘还没有完全沉下去,李永昌已经在监工的怒喝以及皮鞭的驱赶下沿着那条被踩的极为坚实的道路往下面走。
不少人都在咳嗽,李永昌也在咳嗽。一部分人是因为粉尘呛到咳嗽,另外一部分人则是因为生病而咳嗽。每个人的衣服都是破破烂烂的,被矿石尖角划破固然是原因,而撕下衣服裹着上的铁镣,不让皮肤被磨破太厉害是最重要的原因。
经过一个多月的劳动之后,李永昌甚至没有了思考能力。每天都是那么两个馒头,一点泡菜。饥饿剥让李永昌根本没有力气去想那么多。他昏昏沉沉的大脑中能够理解到的只有每天必须干活,干不完活就会挨饿。挨饿就会生病,生豺者试图逃跑的结果就会永远从矿区消失。特别是那些逃跑的人,都是被当橱毙的。
这个矿区的人员是定额的,每个编号也都是固定的。由于每天都有朝鲜人因为试图逃跑而被击毙,也有生病的朝鲜人因为无法继续工作而被带走。所以每天都有新的朝鲜人被送来。
是否生病的决断权在日本矿区的医生手里,凡是装病,或者病势不重的朝鲜人,都会被当众惩罚,或者鞭打,或者饿饭。而那些生了重病的朝鲜人被带走后根本没有一个回来过。朝鲜劳工中没有人相信那些朝鲜工头所说的,生重搀会真的被带走治疗。日本工头对没有生病的朝鲜人尚且如此凶残,对那些重病的朝鲜劳动会是什么态度?大家根本不敢想象。
几乎是下意识的抬头看了看太阳,却见到太阳还没有偏西。将背篓放下,任由日本工人与朝鲜工头往里面装着矿石,李永昌只想多喘几口气。他的身体已经麻木了,唯一还能感受到的只有自己的体力还够不够背动沉重的矿石。
“2018,快点走!”朝鲜工头倒是带了个面巾防尘,所以吆喝的声音颇为沉闷。背篓与木架上都有编号,拒劳动换的频率颇高,可工头也没有必要去认识每一个人。背弃沉重的背篓,李永昌拖着脚镣向着爬出矿坑的道路走去。
在矿坑附近搭的监工房间里面,几个日本人正在做着计算。
“铁丝网还得继续购买……”
“背篓与木架损坏的比较多……”
“最近怎么听说陆军部出售矿奴的价格要涨了……”
“开采新矿坑的费用……”
“炸药的费用……”
“脚镣磨损比较大……”
林林总总的费用计算都是这些日子以来经验的总结,经过算盘噼噼啪啪的好一通拨打,最后矿山的负责人看着最后的数量深深皱起了眉头。
“伯父,如果加上给陆军部的审批费,我们能够赚到的钱其实并不多。”旁边的年轻人忍不住说道。
被称之为“伯父”的那个日本人当然知道这些,他的视线在一系列的清单上来回巡视,试图找到降低成本的办法。每次看到背篓与木架的消耗磨损,他的眉头就忍不深的皱了起来。但是这却不是他能够解决的问题。既然使用了奴隶劳工,自然不可能指望这帮“矿奴”能够注意工具的消耗。这真的是没办法避免的损失。
可是当下真的不能给矿奴们一点逃走的机会。这帮人都是陆军部送来的罪犯,陆军部是生要见人死要见尸的。前一段为了提高效率,让矿奴负责挖矿石,就出现了矿奴试图用工具袭击警卫的事情。矿坑主们的交流中,这等事情多次被人提起。最后大家商量的结果是只让矿奴背矿石。
除了这种事情之外,这帮矿坑主们还在交流经验中达成了一个共识,必须提高了那些比较老实矿奴的伙食供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