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民党的代表对王有宏表现出的态度很是欣赏,他问道:“王提督,我方对你在江苏推行的新政很有兴趣。却不知道王提督是如何进行理论设计的?”
王有宏笑道:“这却是托了严先生的福,先后出了两个版本的《国富论》翻译文。我也看了贵党陈主席的书评。实在是大有裨益。”
“亚当斯密那本《国富论》?”人民党的代表问。
王有宏坦然答道:“不错,陈主席在书评中说道,亚当斯密在书里面最闪光的一点,就是鼓励发展工业资本,限制乃至打击地主势力。因为工业资本是基于整个社会的资本,地主势力则是画地为牢的落后方式。我们江苏就学了陈主席的态度,鼓励生产,限制投机以及各种租税。头几年日子拒难过,熬过了关口之后就好起来了。”
“原来如此。”人民党代表缓缓点头说道。
王有宏也不清楚人民党代表是装出来的,还是真的有所感动。反正这些已经不重要,人民党拥有摧毁江苏的能力,那么嘴上说什么都不再重要。
果然,人民党代表停顿片刻后说道:“王都督,陈主席委托在下给您递个话。对于江苏,我们想把它一分为二。上海作为直辖市,直接由我们人民党掌管。而江苏剩下的部分,则组建一个特别行政区,这个行政区可自行决定自己的制度,确立法律。一切皆如联省自治时候的政策。却不知道王都督意下如何?”
该来的终归要来,王有宏想。不过王有宏的力量已经无法决定江苏的命运。人民党到底是鲸吞还是蚕食对王有宏已经都不重要。而且陈克提出的要求本身也真的不能说不给王有宏留了脸面。上海这个地方根本不是王有宏能够控制的地区。不仅是外国势力王有宏惹不起,就是上海本地的帮会力量,王有宏也很难撼动。既然人民党愿意去趟这趟浑水,王有宏除了同意之外也没有别的办法。
“至于江苏特别行政区,可有什么讲究?”王有宏询问起对自己最重要的事情。
与王有宏想的一样,人民党其实根本不在乎王有宏到底对上海有什么想法。在人民的那个代表与王有宏谈判的同时,工农革命军在何汝庆的帮助下已经控制了江南制造局的各个企业。而一支规模不小,锈迹斑斑的舰队也驶近了江南造船厂的船坞码头。船上北洋的标志依稀可见,但是桅杆上的旗帜已经换成了红色的八一军旗。
严复一身雪白的海军制服,站在码头上看着这支历经风雨的中国舰队缓缓驶近,眼中已经闪烁着泪花。这支舰队经过紧急维修,又补充了煤,小型舰艇在马尾进行大修。大型舰艇则开往上海,在江南制造局的船厂进行全面维修。如果不出什么意外的话,两个月后,将有一支焕然一新的人民海军舰队从上海启程南下。这支舰队的目的地是海南岛。
人民党建设海军的目的是面向未来,可严复此时所感受到的却是沉重的历史。经历了无数的风雨,无数的努力,也有无数的伤心。严复前半生中近30年的时间经历了这支海军的一切大事。在这支海军被冠以人民之名的当下,他又与之相会了。
江南造船厂的工人与技术人员已经大部分到位,在他们中间还有很多人民党的工程人员。江南造船厂的人员表现出的更多是警惕,人民党的人员则是一种热情的期盼。他们中间绝大部分人都没有登上过吨位超过一千吨的军舰,更不用说对这些军舰进行维修整备。现在终于得到了这样的机会,每一个同志都充满了干劲。更重要的是,在人民党的工程技术人员看来,眼前的这支舰队是“我们的舰队”。这格外激发了他们的情绪。
在拖船的帮助下,为首的最大一艘军舰终于靠上了码头。江南造船厂的技术人员以及港务人员开始对舰艇进行捆绑缆绳等工作。
舷梯架好之后,一队穿着工农革命军海军制服的军人从斑驳的舷梯上走了下来。为首的是海军司令萨镇冰。与严复的激动情绪不同,萨镇冰稍显有些拘谨。以工农革命军海军成员的身份第一次出航,对萨镇冰来说也是很新的体会。
在船坞港口外,不仅有工农革命军的海军,还有英国乃至日本的军舰。与锈迹斑斑的中国舰艇相比,英国与日本的舰艇因为维修及时,舰体看上去颇为光洁。而且从吨位到火炮,英国和日本的军舰都超过工农革命军的军舰很多。两相比较起来,英日军队充满了一种趾高气扬的示威姿态。只是两国海军指挥官的心情远没有那么轻松。
能够在海洋上摧毁舰队的只有敌人的舰队。到现在为止,英国和日本暂时都没有在陆地上与人民党一决高下的打算。他们能够威胁人民党的利器就是手中的海军。中国海岸线漫长,港口众多。即便是以这支几乎能用残破来形容的舰队经过维修,脱离了英日海军的监视后,依旧能够起到很重要的作用。
工农革命军已经证明了自己在陆地上的威力,这样强悍的战斗力即便有并不强悍的海军配合,与工农革命军的战斗难度都会极大提升。特别是日本,他们很清楚与工农革命军在朝鲜交手仅仅是个时间问题,如果在战争中日本遇到了工农革命军海军的袭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