杰洛特转过头,希瑞期待地屏住呼吸。但猎魔人一言不发,只是站起身,轻快而灵巧地跳下马车。亚尔潘等他解开拴在扶梯上的母马,便又朝拉车的马甩出鞭子,同时低声咒骂一句。希瑞听不明白,但他的语气很吓人。她站起身,也准备跳下车去找她的红棕马。矮人转过身,不情愿地打量着她。

“你也是个小讨厌鬼!”矮人气呼呼地说道,“俺们最不需要的就是女士和小女孩,该死的,俺甚至没法直接在这儿撒尿——俺还得停下马车,跑进树丛去!”

希瑞双手叉腰,站在马车上,“你少喝点酒就不会这么费事了!”

“俺喝多少酒关你屁事,黄毛丫头!”

“别嚷嚷,特莉丝刚睡着!”

“这是我的马车!我想嚷嚷就嚷嚷!”

“矮树桩!”

“你说啥?你这没教养的小崽子!”

“我说矮树桩!”

但是不得不说,纯真的孩子与矮人的脾气意外的合得来,虽然在争吵,但是亚尔潘没有之前那么生气了。

“亚尔潘?”

“啊?”

“保持中立’是什么意思?”

“就是冷漠。”

“什么叫冷漠,对什么冷漠。”

矮人看了他一眼,“如果松鼠党袭击俺们,你的杰洛特会站在一边,心平气和地看他们割断俺们的喉咙。你也许会跟他站在一起,因为那将是一堂示范课。今天的主题:狩魔猎人如何面对智慧种族间的冲突。”

“我不明白。”

“这一点也不意外。”

“所以你跟他吵架,还那么生气?那个……松鼠党,他们是什么人?”

“希瑞,”亚尔潘粗暴地揪揪胡子,“这不是小女孩的脑袋瓜能理解的事。”

“哈,你又开始冲我发火了。我才不小。我在桥头堡听士兵说起过松鼠党。我看到……我看到两个死掉的精灵。有个骑士说他们死前杀过人。而且松鼠党里不光有精灵,还有矮人。”

“俺知道。”亚尔潘闷闷不乐地回答。

“你也是矮人。”

“这点毫无疑问。”

“那你干吗害怕松鼠党?他们好像只对付人类。”

“很不幸,”他的表情严肃起来,“没这么简单。”

希瑞沉默良久,咬着下唇,皱起鼻子。

“现在我明白了。”她突然开口,“松鼠党是为自由而战。虽然你是矮人,但也是亨赛特王的秘密手下,受人类指挥。”

亚尔潘哼了一声,用袖子擦擦鼻子,然后探身出去,确认温克在不在附近。温克离得很远,正跟杰洛特谈话。

“你这只土拨鼠,耳朵来挺灵的。”矮人笑了笑,“对于命中注定要生孩子、烧饭跟纺纱的人来说,你聪明得过头了。你以为你啥都知道,对吗?你只是个毛孩子。别拉长个脸,这样不会让你显得成熟,只能让你更丑。你对松鼠党的本质领会得倒挺快,还喜欢他们的口号。知道你为啥了解他们吗?因为松鼠党也是一群毛孩子,是群愣头青,不明白是谁在煽动他们,谁在利用他们的幼稚和愚蠢、用自由的口号欺骗他们。”

但是希瑞觉得松鼠党可能真的是为了自由而战,就像布洛克莱昂的树精一样,杀人是因为人类在伤害他们,这里从前就是其他种族的国家,但是自从人类把他们赶出去之后就不一样了。

不过亚尔潘对于这种想法嗤之以鼻,精灵对于这个世界也是外人,精灵的白船就比人类早一千年来到这个世界。最早来到这个世界是侏儒,至少部分是,这个世界还有很多地方没有人去过,整个世界大得超乎想象,没人知道火焰群山和浩瀚大海的另一头有什么。

并且亚尔潘还表示之所以人类能占优势是因为人类比兔子还会生孩子,历史告诉我们,在这世界上,最擅长打碎别人脑壳和搞大女人肚子的种族才能称王。而在谋杀和上床这两方面,你们人类的确是行家...

这样骑着马的杰洛特不得不打断亚尔潘的粗鲁教学,让希瑞去照顾特莉丝,而特莉丝早就醒了,她还想听听性在社会演化中的角色这个哲学命题。

而亚尔潘对于希瑞的评价还是很高的,是个健壮又能吃苦的小丫头,他把希瑞比成皮带,虽然细,但没法用手拉断,就算你用它上吊,也能禁得住你的重量。亚尔潘还应希瑞的要求给女术士准备洗澡水,里面放了藏红花和罂粟种。

矮人们围坐在营火旁,有个矮人对于这次任务提出疑问,但是没人理他,矮人们陷入了饥饿。

希瑞菈凑了过去,听亚尔潘讲话。亚尔潘并不介意别人叫他变节者,他讨厌松鼠党,“俺并非无所不知。俺只在做俺觉得对的事。那些松鼠党带上武器,跑进林子叫嚣:‘把人类赶回海里!’但他们完全没意识到,这句好记的口号是尼弗迦德密探告诉他们的。他们不明白,这句口号的宣传对象不是他们,而是人类,是为点燃人类的憎恨,而不是煽动年轻精灵上战场。俺清楚这些——所以俺才觉得松鼠党的行为既愚蠢又丢人。你说俺该怎么做?没准再过几年,俺也会被叫成出卖同胞的叛徒,可他们却成了英雄....在俺们的历史上,在俺们世界的历史上,早就有过这样的事。”

希瑞对于这样事没有任何建议,她还经历得太少,亚尔潘摸了摸胡须,继续说道,“如果艾莉蕾娜是个英雄,如果她做的事是英雄事迹,那就太糟了。就让他们叫俺叛徒和懦夫吧。因为俺,亚尔潘·齐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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