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连他名字都没记住的人,又能对他有什么歹心,或是图什么回报。
他这种人能给得起什么回报?难道他还真能像特摄剧里的虚幻人物一样强大到逆天,在需要时身披神甲去守护老板夫妻俩吗?开什么玩笑啊!
那天,他不禁再次愿意相信光明,埋着头,有点“呜咽”地转身朝李师傅说了声:
“谢谢!”
可李师傅仅仅笑着对他又说了句:
“加油,孩子!”
从此,他就安心地,天天来这吃面,因为他真需要那一点对别人来说微不足道、对他却格外宝贵的营养,且好像不只他一人受到格外优待。
特别是,他徒然就觉得自己更有动力去努力学习了。他从此就下定决心:
哪怕做不到像特摄剧里的主人公一样强大无畏,也一定要成为一个有价值、有能力,至少是能回应这种善意的人,而不是什么到死都没人关心在乎的肮脏老鼠。
而回应他这种坚定的决心和更重要的努力的,正是他现名列年级前茅的成绩。
这让他愈发自豪自信,甚至连曾经被尘封的英雄梦都隐隐有要破封的迹象。
但是,就在这个早上,就在费多尔要满怀感激地好好吃下眼前这碗饱含善意的面条时,他人生最重要的一个转折点,也悄然到来。
只听“砰”地一声巨响,费多尔当即被吓得一哆嗦,并一转头就被吓得更厉害。
不知何时,他身边竟已坐下两个半超人,头发正分别是黄色和绿色,还都发着微弱荧光,满脸都是危险的疲惫、不耐烦,和更危险的暴躁。
这两人也不知道到底熬夜干什么,眼睛布满血丝和凶戾,异常不稳定、异常凶恶。
费多尔立即被吓得牙齿直打战
他们其中一人有着四条漆黑流脓的恶心手臂,正是拍碎塑料圆桌的那个,破碎的圆桌被他恶心的黄色脓液腐蚀得面目全非,直冒黑烟,散发出令人头晕目眩的可怕味道。
另一人则更恐怖,不仅双臂长满浓密毛发,下半身更居然是极其恶心扭曲的蜘蛛之躯,布满诡异的纹路和尖刺一样的灰毛。
两人似人又非人的极度扭曲姿态,比真正的魔物还要令人止不住地浑身战栗。
只听那四条手臂的半超人恶人先告状般极为不爽地大骂道:
“老板,你桌子怎么质量这么差呀?你是不是个奸商啊?我看你找死是不!”
老板娘真有点被吓到,瞬间呐呐无言,倒是老板李师傅依旧镇定自若,连忙道:
“先生,哪是我这桌子质量差呀?”
那半超人听了,眼睛一瞪,马上就冒出血光,看着就要发飙。
而不等那半超人发飙,李师傅就赶紧吹捧似地补充道:
“明明是您力气太厉害啦!对不起,我这是真想不到,想不到我们这小破店也能迎来你们二位这样神勇无比、力大如龙的贵客呀!”
那半超人听了,心情刹那大好,眼神也开始有点飘,却仍就故作不屑地继续骂道:
“我还以为你们云梦人能有多聪明呢?你这什么猪脑子呀?买的什么破烂桌子?这都想不到?会不会做生意呀!”
另一人亦既不爽又傲慢地附和道:
“哼,没脑子就赶紧找个地方把自己埋了,省得丢人现眼!”
说着他还抬起一只蛛爪,用锋锐的尖端刮了刮下巴的胡子,那明明扭曲至极却混不在意的模样让他看起来愈发诡异可恐。
李师傅强忍内心恶心害怕,一边陪着笑、一边故意笨手笨脚地给两个半超人收拾,让他们骂个够、骂个痛快。
他看出来了,这两人好像既是来吃喝玩乐,又是来找寻过去缺失的存在感的。
如此,那两个半超人才略感满意,以施舍般的姿态点了两碗面,加了很多肉和蛋。
“好了,快去快去,赶紧把面给我们端上来,让我们看看你们里边人的手艺,难得今天没内环的傻瓜来拦我们!”
“是,是,是!”
但是……
“等等!”
李师傅回过身,卑微地弯腰问道:
“两位还有什么吩咐呀?”
只见那头绿发半超人从紧紧抱胸的四只手臂中抽出一只,指着他冷冷说道:
“你可给我们注意点,我们可不是和你们一样肮脏下贱的人,我们可是高贵的半超人。我们不会少你钱,但你肉和蛋也一定要放够,最重要的是决不可对我们弄虚作假,否则小心我撕了你!”
李师傅也不管脸被溅出来的脓液腐蚀得生疼,连忙点头哈腰地应下,转身回去忙活。
而他被吓得有点六神无主的老婆,则咬牙忍住颤抖,过来拉了拉他衣角,悄悄给他使个眼色,叫他赶紧一起找机会开溜。
李师傅的妻子眼里尽是惶恐和着急。
在这家里,妻子其实才是一直主外的那个。
她卖面多年,颇有识人之能,已感到危险逼近的气息,察觉出那两人不稳定的精神下是扭曲的心态,暗含爆炸性的危险能量,恐惧至极。
可李师傅的识人之能说其实也不差,且同样听老傅说过不少半真半假、含吹嘘成分的骇人传闻,心里说实话也害怕得紧。
云梦人和萨族人不一样,人口相对较少,到哪都容易抱团,亦不得不抱团。
然而,李师傅还是轻轻摇了摇头,却不是不想走,是走不得。
另外一个客人,也就是他们一直比较熟悉照顾的男孩之一,已被吓得走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