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允达没有说话,脸上一阵抽搐后甚至都没有了任何的表情波动。可这亲将跟随程允达已经十几年,见他这副样子,却如何会不知这是程允达怒到了极处的表现,可想到门外的情形。他也不能不硬着头皮讲下去了,“关里的那几家士绅已经聚在门外了,想请将军放他们一马。”
“不见。”厅堂中静了半响,如死人一般的寂静,正为程允达包扎伤口的那名军医,后背都已经被汗水浸湿了。跪伏在程允达脚下此刻却一动都不敢再动,即使他一只手还拿着程允达小腿肚上裹缠了一半的纱布。
“他们哪是要本将放他们一马?那是要劝本将投降,或是撇开金牛关来让他们好献关给宋逆。告诉他们,这次本将军看在往i旧情上饶他们一次,若再敢搅乱民心,本将军就不讲情面了。”
“是……是。卑职这就去。”亲将刚起身,还没退出厅堂。替代刘奇昌守关的那校尉就已经狂奔了进来,正撞上那亲将一个踉跄。往i校尉与亲将相见,必然会不知说多少好话,可现在是看都不带看一眼的,只手捧一支裹着书信的利箭径直冲到程允达身边,“将军大事不好了。宋军再次she进了书信,还在城外高声叫嚷……”
“高喊什么?”程允达自觉怒气赢胸,噌的站起身来,目光如火一样愤怒的望着堂外。似乎那目光能透过空间直接看到关外祝彪那得意的笑脸。
“仁慈……好个仁慈。”再看了箭矢上裹着的书信,程允达脸se顿时喷火一样红涨,口中恨声切齿,双拳紧紧握着书信,牙口紧锁以至于嘴角都渗出了血来。“逆贼,好歹毒的计策。”
豁然间,两手用力一扯。只听“刺啦”一声,白布(书信)已经破成了两段,“北关是什么情形?探明速来回报?”
一刻钟还不到,亲将颤巍巍的重新进来,“将军。北门处已经聚集了一两千百姓,近乎是关内全部的居民。纷纷吵闹着要出关,卑职百般劝说,可也无一人愿听从,请将军以定夺。”
“先烧南关震慑我军民,再用书信扰乱我士气民意,等到城中闹了起来,他再来说什么苍天有好生之德,宋王有仁慈之悲,要放城中百姓生路……”
“何其之歹毒——”程允达浑身气血迸发,烧伤处包裹了一半的纱布立刻被鲜红的血se给染红。
自己若不放百姓,那这场厮杀中黎民死伤的罪责,自己就要戴定在头上了。此举近而不但可为宋军博得一副好的声名,还能顺带着抹黑朝廷一把。一样的歹毒用心。
可若是将百姓放了去,那城内剩下的小两万军士又该如何?那样,一样不是活活等着被一把大火烧死?与关内一起付之一炬?
程允达相信,只要自己下令北关开城门放行,城中已经动摇的军心就必然会随着而尽数散去。甚至届时都免不得会有军士换装出关逃走。
“将军,小的斗胆一言。”刘奇昌黯然的望着一脸狰狞的程允达,现在光发怒有什么用?“今i辰时南关的那场大火,满关军民都是看的清清楚楚,无人不为之胆寒。现在宋军威胁要将那火油罐抛进城中来,以其今i之声威,谁都知晓,届时怕是举城上下都会付之一炬。是以待书信she入城中后,关内百姓尽皆心乱如麻,全都妄自逃出城去,便是军中士卒也士气萎缩不发。而刚才宋军高声扬言,说只要将军愿退兵金牛关,他们今i内就将不再往北兵进一步,这完全是釜底抽薪之计,解去了军民心底最后一丝担心。
此话一出,军民已然尽数sao动不宁,将军若再无得力措施,安抚军心民意,随着正午临近,局势怕会一发而不可收拾。”
没人想死,纵然是神都出来的禁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