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就处于劣势的大顺军被飞沙走石的狂风和呐喊声压垮了,潮水似地败下阵去。
清吴联军正要全力追杀,就听得东山头上惊天动地两声爆炸,昏天黑地的狂风中,似乎传来“摄政王被炸了”的惊呼声。多铎、阿济格顾不得其他,眯缝着眼践踏着人群,拍马奔向东山。
东山顶上,一片狼藉。
两个一人深的大坑,似两只择人而噬的魔鬼嘴巴,冒着袅袅余烟。被炸飞的土石抛物状飞向四周,击中了多尔衮和他周围的幕僚和亲兵。靠后的亲兵被炸死四五个,更多的是被炸伤震晕了。多尔衮的后背与坐骑都受了伤,要命的是坐骑骤然受惊时直立起来,把猝不及防的被震蒙的骑手颠下马来,昏迷不醒。随侍在旁的洪承畴、祖大寿、范文程也受了轻伤,耿精忠、尚可喜、孔有德均受惊非浅。
诸人紧张地围着多尔衮,拍打着呼唤着。匆忙赶来的随营医生让大家摄政王脱掉衣衫进行检查,发现后背有两块淤青,倒没有出血。伸手把脉,似乎无性命之忧。
正在此时,吴三桂跌跌撞撞地扑进营帐,一叠声地问“摄政王怎么了?怎么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豫亲王多铎怒不可遏,骂道:“吴三桂,你过河拆桥,想害死摄政王不是?左右,给我绑起来!如果我哥哥醒不过来,就用你陪葬!”
几个如狼似虎的亲兵涌进帐来,不由分说给吴三桂上了绑绳。
吴三桂大呼冤枉,说自己刚刚归附,效忠还来不及,哪敢陷害?
范文程制止说:“豫亲王,这样不妥!吴军门决无此意!”
多铎粗暴地一挥手,说:“都给我住口!当年,太祖就是被袁崇焕的大炮击中后背,不治而亡的。吴三桂,你就盼着摄政王醒来吧。不然,你就完蛋了!”
众人看多铎像头失去理智的豹子,再也不敢多嘴。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外面狂风息了,天色放晴。
摄政王“嘤咛”一声,慢慢地睁开了眼睛,茫然地说:“这是怎么了?本王后背怎么如此疼痛?”
随营医生嘘出口长气,说:“谢天谢地,王爷醒来就清楚。看来福大命大,留不下后遗症。”
吴三桂呼救说:“摄政王,微臣冤枉!微臣昨夜开会说服众将,部属今天大战,没有顾得检查战场有过错,但是绝对不敢害你呀!”
多尔衮在营医搀扶下坐起来,披上了衣衫,朝多铎一瞪眼:“不用说是你这个冒失鬼干的。快,给平西王松绑,赔罪!”
多铎恨恨地拔出宝剑,挑断了吴三桂背上的绑绳。
多尔衮摇晃了几下脑袋,问:“洪都督,范先生,大家都在这里,谁率领大军追击大顺军?打虎不死,必有后患,快去呀。多铎、阿济格、平西王,你们都带人马追击呀!”
“遵命!”诸将领命,施礼退出。
“噗”地一声,多尔衮喷出一口淤血,喘着气说:“这个埋炸药的家伙不错,有眼光!本王要不是朝前多走几步,今天非交代在这里不可。范先生,你说是谁偷埋的炸药呢?”
范文程思索了一阵,说:“吴三桂等正期待着咱们救命,不可能是他们的人。暗说李自成那边应该预料不到这种情况,应是熟悉情况的敌人。这样的人,似乎是江湖侠士。今后,多加强警卫力量才是。”
丁宁引燃炸药后,本来还想上前动手,后来见其周围还有数百名警卫亲兵,便趁着混乱和大风脱离了战场,朝北面的山区遁去。
前半个多月,他随着唐过他们偷袭了山海关驻军的北山仓库,缴获了两张山区地图,便化整为零,牵着吴军在山区展开了游击战。吴三桂的关宁铁骑到了山区,完全是英雄无用武之地,几天下来,被拖得七零八落,溃不成军。纵然想退出山外,已经找不到路径。中了两次埋伏,损失了两三千人。后来,还是抓到了两个采药人才被带出。
他未料到一阵狂风压垮了处于下风头的大顺军,只是想着爆炸后乘乱从北山这边逃命。未料到大风也帮助了自己。
他逃进山口,试探着打了个呼哨。
回音未落,王虎的回应就响了。不大功夫,十多个骑兵出现在眼前。王虎惊喜地跳下马来,抱起他转了两个圈子,说:“队长,您怎么掐算准摄政王会在那里观战?又怎么知道天刮大风?”
丁宁笑了:“我哪里会掐会算?要是会掐会算,炸药往西偏移五七丈远近,准保多尔衮死无全尸。至于刮大风,巧合而已”。
王虎钦佩地说:“不管怎么说,我佩服死了。于二三十万大军丛中炸伤敌军统帅,又悄悄地全身而退。这般心机和算计,我王虎佩服得五体投地。还有前两次在山海关放火,要不是吴三桂的家丁都互相认识,说不定就把这个引狼入室的家伙干掉了。要我说,咱们也甭回他们的大营了,你就领着我们牵着他们转圈子得了”。
“我们愿意跟着队长干!”大家一起响应。
丁宁抱拳施礼:“谢谢大家的信任。但是,这里是敌人的大本营,而且咱们对这里毕竟不太熟悉。现在,我们要尽量赶上大部队。如果想干一番事业,最好有咱们指挥使那样经验丰富的将领做统帅,我是秋后的兔子——毛太嫩了。”
王虎说,有经验的将领也是从年轻人熬过来的。人老事多,办事啰嗦。将来,如果有机会,你就领着我们闯荡一番。
丁宁只好口头答应下来。
他们按照地图,朝蓟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