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群雌粥粥声中,赵开阳渐渐感到心烦意乱,一种无力感渐渐充斥心中。他不愿放开滥用社会资源(持续投入人财物)的口子——因为那只会让事情向着相反的方向去运转,但他也确实不愿意去成京买菜运送到盐泽来,那会损害他或者部下们的随身空间——由于蔬菜是鲜活的,如果放进空间装备就会死去,拿出来就迅速腐烂变质了,因此将低处鲜活的蔬菜运送到高原上的盐泽,而且常态化的话会极大地损耗众人的随身空间。
当然更重要的是,赵开阳终将需要建立一整套独有的系统,有别于联盟那种官僚主义的,僵化的,禁锢的体系。而这种新的管理制度,新的文化基因,必须得种下去——从一些看不见的地方入手开始。
看到赵开阳脸色不好一言不发,众人虽然不解其意,但是讲话声也渐渐平息下来。这时有一个弱弱的声音道:“如果能让我们在菜地旁边搭个窝棚住,我们会种得好一点的。”
赵开阳循声望去,见是一个穿着比较破烂,皮肤黝黑的女人。高原上很多人都皮肤黝黑。
“可以。”赵开阳道,“我允许你在这些大棚之间建个窝棚住进去。”
然后他说:“还有谁想要这样的吗?”
稀稀拉拉地有十来人表示愿意住过来,看上去都是比较穷苦的人。
“好的。”赵开阳指示余芳余菲登记了她们的名字。
赵开阳道:“我会命人把这些大棚修补好,从今以后这块地方要分区块包干,按照积分来计算,丢失一块玻璃若干分,丢失农具,消耗肥料,生产蔬菜都各自算分,具体的方法我会派人和大家商议。另外,除了上缴盐泽侯府和军需部,剩下的都是你们自己的。”
这段话真是石破天惊,众人就像炸锅了一样,绝大多数人表示反对,只有刚才那十来个人显得非常兴奋。赵开阳不管那么多,从府里找了学过数学的两个侍女过来帮忙计分,她们只需要每个月汇总一次,算个账就行了,并不需要很长时间。
回府的路上赵开阳大致制定好了菜地的管理制度。其实也没什么复杂深奥,无非是一种分包奖惩制度,以激励菜农奋力生产,并提高她们的责任心,此前的菜地完全就是大锅饭,就像吴山镇老家的农民一样,懒汉占便宜,勤快人更容易饿死——因为他们体力消耗更大,食物需求更多。所谓的“聪明人”都会想尽办法偷奸耍滑,与各种头头们拉起关系,勤谨遵守原则的就会吃尽苦头。
等赵开阳忙完,燕柔在一旁道:“大人,刚才我在外面和那些人聊了聊,听说您的那位远房表叔平常非常恶劣,经常**手下的菜工,谁跟他睡觉,就给谁好处。不跟他睡觉的,就赶出去。”
“啊,我父亲以前还说他忠厚老实呢,看上去也很老实巴交啊,没想到会这样。”
“大概人是会变的呢。”
“是啊,人是会变的。”赵开阳叹道。
他心想,不要说别人了,就算是自己都变了许多呢。自从成为盐泽侯以来,他自己都官威日盛,逐渐膨胀起来,常有志满意得之感,最近越来越不耐烦去做一些具体细致的工作,感到整个人懈怠了许多。
太多人讨好他,太多人有求于他,太多女人献媚引诱他,太多yù_wàng控制了他,他控制了太多人的命运和他们的生活。他感到自己慢慢变得骄横起来,逐渐成为自己以前憎恶的人。
回到府里,屁股还没坐定,何卫土就来找他了。
“儿子,亲戚终归是亲戚,能帮的总还是要帮的。”他语重心长地说。
“你是说那志成表叔?”
“是啊,你把他抓起来了,如果他们判他有罪,他家里的孤儿寡母怎么办?”
赵开阳先是沉吟不语,然后缓缓地道:“他如果知道家里有孤儿寡母,就不会做错事,没有做错事,我就肯定会保护他。”
“他如果做错事了呢?”
“如果他确实做了错事,就说明他心里没有家里的女人孩子,更没有我们这家亲戚,是故意让我们难做,他只顾着他自己,那这种亲戚不要也罢。”
何卫土有点恼怒道:“你不帮着自己人,让自己亲戚被别人欺负,以后谁还敢依靠你?”
赵开阳道:“我可以帮着亲戚不被欺负,但不能帮着亲戚欺负人,要不然我天天给他们擦屁股,倒成了我是他们的奴才了。既然知道是依靠我,就得照我的规矩来。”
“你!”
“儿子说得好!”这时秦桂花从旁边过来,“你别管你爸怎么说,那个老糊涂的,那些亲戚爱来不来,想走就走。”
何卫土这下不说话了。
“这话最好跟大家说清楚。”赵开阳补充道,“我不帮着大家欺负人。”
“好吧。”半晌之后,何卫土道。
于是赵开阳又回到岁月静好,专事研发和生产的生活上来。盐泽野战军则持续开展大规模演练,他们军令部整天琢磨这种事,不过并不需要赵开阳参与其中,只需派人带一面大旗代表赵开阳所在的位置就行——赵开阳早已经承诺会在战时尊重军令部的指挥。
始终没有收到魔族来攻的消息,研发这种事又并不着急,手中握有的底牌核心技术已经非常非常多,手下人也训练得有模有样,很多事情已经只要安排好具体的研发步骤,告诉手下怎么做,做什么,做好记录和报告给他看就行,他自己就可以腾出时间来与女人们厮混,赵开阳的小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