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见她一边往屋里退,一边喊我爸出来。
他俩小心翼翼地来到我跟前晃晃手说:“你怎么了丫头?”
“我饿啦!”我说。
“你看这不没事吗?你一天天的就知道大惊小怪的。”我爸一边训我妈,一边端起面条就吃。
“不对啊丫头,你刚才明明说话了呀?”我妈特别不解。
“哦,他走了,你没看见吗?”我嘴里吃着面条,指着我妈身后说。
就听当啷一下,我妈的勺子都掉在地上,她跳到我爸跟前一把抓住我把袖子,转过身哆哆嗦嗦地看了半天。
“哎!我说你快吃饭吧,你闺女可能是白天睡多了,还迷糊着呢,她说啥你都信!”我爸也回头看了半天什么也没有。
“哎,不对呀!这面是不是有点捂了,怎么一点面味也没有?”我爸边吃边说。
“谁说的,挺香的啊!”我妈坐下来吃了一口说。
“恩,香!爸你那碗,让那个人吃了……”我吞着面条,口齿不清地说。
这回我爸妈都愣了,他俩谁也不说话,看着我,默默地交换了面条,不一会,他们脸色惨白,谁也不吃了,连桌子都抬进了屋。
后来,他们叫来了老骗子,老骗子在院子里的树上贴了张符,说没什么事。
第二天老骗子偷偷把我叫到一旁,告诉我说:“你昨晚见到那个是饿死鬼!你只要招呼他吃,他肯定会吃你的东西的。不过你也是一番好心,他自然不会害你,就是别人再去吃他剩下的食物也没有害处,只不过没味吧了。”
“啊?饿死鬼啊?那我见到的那些影子都是什么鬼?”
“嘘!以后再见到啥不许说出去,否则会很麻烦,因为他们啊,都看不见,也不相信,只有咱爷俩能看见。”老骗子神神秘秘地跟我说。
可不是吗?第二天我的麻烦就来了,我妈不放心我,以为我是得了什么怪病,硬是带我到镇医院去看看。
一个穿白大褂的大长脸阿姨问我妈:“都什么症状?”
我妈想了想说:“晚上乱说话。”
“那也叫病啊?”白大褂不乐意地翻了个白眼。
她叫我坐下,上去扒了扒我的眼皮,也不知道她看见啥了,拿大针管子就在我中指上抽了一管血,后来还给我妈一包花花绿绿的药片让我吃,看着好看,还真是难吃,无奈我妈拿着尺棒子逼着我吃。
从那以后我都心惊胆战的,看见什么也不敢乱说话了。
自从我会说话后,我的人缘就变得特好,村里的小孩就喜欢来找我玩,说是听听哑巴是怎么说话的。
每天我家门口都能围上一大群孩子,闹闹哄哄的,跳皮筋,弹溜仔,打花牌(用纸叠的一种玩具,在地上互相拍打,谁先把对方的牌打翻,谁就赢了。)总之五花八门,玩什么的都要。
那天一大早,我家还没吃早饭,门口就围了六七个小孩等我,因为我们昨天约好的,今天去东边爬山、摘野果子去。
要说我们这边属于平原地区,地势平坦,根本没有山,都没出过远门,连山是什么样都不知道。
不过我们东边的大河堤高高的,比屋脊还要高,在我们看来那就是山了。
龙河的河堤上到处是沙土,黄黄的,里面混着大大小小,奇形怪状的沙浆石。在这种沙土上不好种庄稼,所以有的村庄在上面栽了桃树,有的栽桑树,我们村东边的这一片荒着,什么也没栽,上面长着各种茂盛的野生植物,有几种可以结出好吃的果实来,因此我们都爱去那里玩。
从老骗子来了以后,大人们就不让我们去那里玩了,说是有荒狗子吃小孩。
我们谁也没见过荒狗子,半信半疑的,大河滩的吸引力太大,尽管心里都有些害怕,还是停不下向往的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