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还是早晨,拍卖场大厅内只有冷冷清清的三四个伙计。瞧见烈盘这一身潜龙殿三星布衣的装扮,还当是慕名来拍卖场观光的,人人都知道仙云宗潜龙殿是个专收吊车尾的地方,虽同是修仙者,可这样的吊车尾能有什么购买力?顶多来这拍卖场一楼买点摆出来的便宜货。几个伙计打着哈欠各做各的事儿,也懒得理他。
烈盘接连喊了几声,才有个伙计不情不愿的走了过来:“低品的灵符、法器、丹品、矿材,全都在一楼,你需要什么就自己看吧。”
烈盘淡然道:“我不买东西。替我通报一声,就说我与流云财会长有约,让你们管事的先出来说话。”
那伙计楞了楞,随即噗嗤一口就笑出声来:“你和咱们主上有约?哈哈哈哈哈!我们家主上什么时候认识你这样的潜龙殿布衣弟子了?别逗了!趁管事的没来,你赶紧走吧,这话让我听了也就听一乐子,要让管事的听到你这般招摇撞骗,小心拿你问责哩!你当谁都可以见到咱们主上啊?”
“就是,快走快走!”旁边另一个伙计说道:“今天咱们巨龙拍卖场有大事,要迎接一位贵客,可没空陪你这小子瞎闹!”
烈盘皱了皱眉,也怪自己那天没有交代清楚,只说有个后辈会来,却并未说这后辈是仙云宗布衣弟子。想必流云财是让管事们给这些伙计打过了招呼,因此都知道今天要迎接一位贵客,可谁又能想得到这位贵客会是仙云宗布衣弟子?
他无意与这些伙计纠缠,正要直接表明身份,却突听得大门口处一阵大笑声响起:“哈,小心装逼遭雷劈!就你这仙云宗小布衣,也配认识我爹?!你这种人,我从小到大见得多了!知道我流云家生意广,知道我爹常年不在此间分会,便跑来冒充熟人,要么是想买点便宜货、要么就是想打点秋风要点钱。嘿,小子,你是想买便宜货呢、还是想打秋风伸手要钱?”
他在外面街上时受过烈盘惊吓,当时没敢吭声。可一进这拍卖行大厅,立时又底气十足起来。因为他知道自家老爹就在此处,那可是金丹老祖,还怕这区区一个小小元婴?!且就不说老爹,这拍卖场内的几位管事、老爹身边的几个叔叔,不是元婴就是紫府,任其一个都绝对能把这小子给收拾得服服贴贴!到了这自家地盘,还怕他做毛!
听见流云德泽的声音,大厅里先是静了一静,随即那几个伙计仿佛瞧见了新大陆般,一个个兴奋的从原地蹦了起来:“少爷?!是少爷回来了!”
这些伙计都是在巨龙拍卖行里至少干了十几、二十年的老伙计,几乎都是瞧着流云德泽长大的。三年前少爷前去无量山修仙入道便一去不返,虽说这位少爷在流云城的名声不大好,挺嚣张跋扈,但他对家里人,即便是家里的下人,那都是没得说的!此时瞧见他突然回来,一个个自然都乐疯了!
烈盘还真没想到这嚣张青年居然就是流云财的独子,心下暗自摇头。原本这几次和流云财接触,还感觉他是个在品性等各方面都挺不错的人,却没想到生个儿子如此跋扈……其实这倒也并不能怪流云财。
修仙者原本就极难生育后代,越高端的物种,想要延续血脉越困难,这是自然的规律。流云财修仙一世,到如今金丹老祖之境,足足两百来岁的年纪,好不容易才有了这么一个儿子,这才是真正的老来子,自然是疼爱无比。但流云家族的生意遍布仙云境内各处,流云财这当家的常年都在各处生意间奔波,居无定所。让这小子缺乏管教,在流云城又人人都尊敬他爹,连仙云宗驻此处的管事也都凡事礼让三分,自然就慢慢养成了个无法无天、目中无人的性格。以前每次流云财回到此处时,流云德泽便表现得循规蹈矩、老老实实,等他爹一走,立刻又继续当他的流云小霸王。有张天龙王地虎护着,就算他惹了什么祸也总都能坐得平,城中人畏于流云家的权势,也从无人敢说东道西。只把一个流云财瞒在鼓里,还以为自家这儿子挺温和老实、挺像他爹呢。
烈盘听他那口气,便知流云德泽是打算要报之前那掀车之仇了。心中暗自好笑,也懒得再理他们,往那大厅客区的椅子上一坐。这几个伙计不肯去报,但流云财等会儿自会下来,自己便等在此处便是。至于流云德泽,要讨几句口头便宜也由得他,全当给流云财的面子了。当然,若是他说得太过火,自己也不介意再帮流云财管教一下这儿子。
流云德泽见烈盘不理他,心中冷笑,口中却说道:“先去告诉张叔、王叔,就说我回来了!”
那张叔、王叔,是流云财安排给流云德泽母子的贴身护卫,两位紫府境修士!平时流云德泽母子住在流云城中,便全是靠这两位护卫安全,与流云德泽的关系和感情也是非浅!以前流云德泽若是感觉受了什么委屈和欺负,第一时间便会想到这两位。而他每次通知这两位时,也必然是有人要倒霉的时候。
几个伙计均知此事,看向烈盘的眼神也都多了份同情,但更多的则还是幸灾乐祸的表情。先前好心叫这小子走,他不走,这下就算你想走也走不掉喽。
伙计急急忙忙的去了,流云德泽本是想走过去坐到烈盘对面,可步子还未迈开,感受到从烈盘身上散发出来的那股子霸气,再想起之前在大街上烈盘的手段,又着实不敢真走过去。索性就在那原处站定,两只眼睛盯紧了烈盘:好汉不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