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秦天反应过来之时,他与韩冰,已被熙熙攘攘的人流冲散。
视线之中,已再寻不到韩冰的身影。
“妈的,死丫头!”
“给我等着!等下非打得你屁股开花不可!”
秦天嘴上骂骂咧咧,神识陡然间向外扩散。
实际上,临北城有明文规定,禁绝所有人动用神识之力。
城中人口密集,且大多数人都有修为在身,若不对此作出限制,很容易会乱套。
现代文明社会,人人都讲隐私,毕竟谁也不愿自己在换衣沐浴,甚至行周公之礼的时候,受到别人的窥视。
对修士而言,神识感知甚至比亲眼所见,都更为巨细无遗。
然而事态紧急,那一道潜藏的恶意,让秦天无法不慎而处之。
若冲着他来倒好办,可万一是冲韩冰而去,事情可就复杂了。
韩家大小姐的一层身份,未必足以令对方投鼠忌器。
临北城终归不是五行天,山高皇帝远,遑论相隔的,可是一整座世界。
秦天也顾不上各种条条框框,何况得到神族传承后,他对神识之力的把控,已到了不失毫厘的地步。
只要他尽量做得干净利落些,金丹后期之下,也很难察觉出端倪。
而此刻,秦天的神识已拉扯成无数触手状,穿过人群间的空隙,徐徐往四面八方探去。
每每感应到金丹境的气息,神识触手便会在他刻意引导之下,于三尺之外绕行而过。
神识化为成千上万道,是一项细致且庞大的工程,对神识的质与量,都有着极为严苛的要求。
恐怕元婴境之下,唯有秦天一人有本事做出这等壮举。
亏得附近并无了不得的高人在场,过程有惊无险,秦天可算在百米之外,发现了韩冰的身影。
“靠!走得这么快,你丫的是长了四条腿不成?!”
秦天嘴上骂着,脚下的动作可不慢,立时就往韩冰的去向挤过去。
不过他挎着大包小包,实在不便在拥挤的人流中活动,行动受阻下,与韩冰的距离,反倒是越来越远了。
见状,秦天也管不上财不露白,忙一拍腰间储物袋,将手上的一切尽数收入其中。
人群摩肩接踵,是一道天然的屏障,此举未引得太多人的注意,不过仍有几个家伙的眼中,霎时间闪烁起诡异光芒。
秦天自然察觉到他们的神情变化,但已无瑕顾及。
倘若几人不识好歹,硬是要撞在他枪口上,秦天也不介意送他们去回炉重造。
“靠!你倒是走慢点啊!”
秦天奋力朝韩冰的位置靠过去,而在他身后,则有三四人尾随。
...
“死秦天!臭秦天!”
韩冰低声骂着,眼中已擒满了泪水,随时会滚落而下。
连她自己都搞不明白,为何每逢与秦天独处之际,她就会不经意地卸下高冷的伪装,将最真实的一面暴露在他眼前。
她更搞不清楚,心间那份复杂的情感,到底又是从何而生,明明对秦天讨厌得紧,却很介意自己在他心中的地位。
会因他的关心而窃喜,会因他的不在乎而失落。
情绪甚至会因为他的一句话而大起大伏。
越想,韩冰就觉得越委屈,尤其过了老久,都不见秦天那王八蛋追上来,给她赔礼道歉,眼泪不禁啪嗒啪嗒往下掉,打湿了面纱。
“死秦天!没良心的家伙!”
韩冰以袖子抹去眼角的泪痕,回过头的时候,只见身后是一片人流攒簇,唯独不见了秦天的身影。
韩冰这才惊觉一个事实,她与秦天走散了。
她顿时就慌了神,一想到秦天说过有人在暗中窥视,她就越发手足无措,暗恼自己不该耍小性子。
然而,怕什么就来什么。
下一刻,韩冰只感到一股锋锐的气息,紧紧抵住了她后背心。
刀尖的凉意,透过薄薄的一层衣衫,传递到她的肌肤,使她不禁起了一层细密的鸡皮疙瘩。
与此同时,是一道阴侧侧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想活命的话,我奉劝你不要乱动为妙。”
“只要我的手腕一抖,这把淬有蝎王剧毒的匕首,就会瞬间刺穿你的心脏,神仙难救...”
“你...到底是谁?”
韩冰瞳孔紧缩,说话都不利索,她虽然有筑基巅峰的修为,但她所谓的“实战经验”,充其量就是点到为止的切磋演练罢了。
从小到大,她与人厮杀搏命的次数是零,甚至连一只鸡都没宰过,心理素质,无异于十八九岁的普通小女生。
死亡阴影的笼罩下,身体开始出现微微颤抖。
此人语气戏谑,就像家猫在戏耍耗子一般:“你无需知道我是谁,只要乖乖配合我就好了。”
韩冰不愿露怯,强自镇定下来,声音中仍透着股色厉内荏之意:“我的同伴就在附近,识趣的话,就赶紧把我放了。要不然,他是不会放过你的!”
“桀桀...”
此人笑声如夜枭,语气中蕴含滔天的恨意:“就怕你的同伴不来!”
他收敛了笑声,阴声道:“不想吃苦头的话,就乖乖随我离开。否则你这娇滴滴的美人,或许还未尝过破瓜之痛,便要香消玉殒了...”
韩冰清楚自己别无选择,只能乖乖就范。
对方并未掩饰气机流转,分明是个先天巅峰的武者。
在这个距离内,修真者绝难在武者手上讨到便宜,遑论对方有兵器在手。
生与死,仅在对方一念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