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冰背向秦天,并未接过话来,像是一尊泥塑木雕。
秦天有些头痛,最见不得她这样子,道:“这回我保证说话算话,要不然,我就是头小狗!”
此言一出,韩冰的双肩竟开始微微震颤。
秦天这下更是心虚,正欲上前安慰,韩冰却突然间转过了身,几乎与他脸贴着脸,又吓得他猛地退了回去几步。
韩冰的俏脸挂上了两行清泪,凄苦道:“你知道为何我身为韩家嫡系,却要舍近求远,跨界到天神学院修行么?”
秦天被问住了,不由得挠了挠头,更搞不懂她为何突然间会扯得这么远。
韩冰伸手抹了把泪,深呼了口气,语气平静却有种莫名的悲凉,道:“其实,这已经不是他们第一次逼我嫁人了。”
秦天恍然,点了点头,接过她的话来:“你就是因为不想嫁人,才跑到天神学院中的?”
韩冰凄然道:“那年,我才十二岁。幸亏我父亲力排众议,才将那桩婚事压了下去。后来他还找了个由头,将我送出了五行天,算是对我的一种保护吧。”
秦天愕然,随即勃然大怒,跳着脚骂道:“我靠!才十二岁就想把你卖了?这种缺德事,肯定只有你那王八蛋曾祖才能干得出来!”
不知为何,看见秦天替自己鸣不平,韩冰的心即刻就安稳了许多,就像是一只风雨飘摇中的小舟,驶入了一处避风的港湾。
她的心情依旧沉重,却已舒缓了几分,解释道:“韩家还没你想得那么黑暗。当时也只是打算让我与某位大宗道子,先定下一桩婚约罢了。”
秦天突然想到了什么,狐疑道:“不对啊,你大姐不是都六十多岁了吗?论资排辈,也该先将她婚事安排了吧?”
韩冰目露艳羡,道:“因为大姐的天资,是我们兄弟姐当中最好的,在我这岁数的时候,她已经是金丹中期了。”
饶是秦天听了都有些微微心惊,二十岁不到的金丹中期,确实了不得。
最起码在明面上,她比自己还要妖孽,至于打起来鹿死谁手,就不得而知了。
韩冰轻轻叹息了一声,补充道:“现在她已着手冲击元婴中期了,甚至有望在百年之内渡劫。多半是因为这样,所以就连曾祖也不愿逼她成婚。”
秦天捻着下巴,若有所思,随即摇了摇头,感慨道:“或许,你大姐所受的苦,不见得会比你少。她的天赋越高,则越是如此...”
韩冰没想到秦天会有这么一说,不解道:“此话何解?”
秦天嘲弄道:“你只看到了表面上的一层,若往深里想,你认为那头青衣老王八,舍得将一个渡劫境白白送出去么?”
韩冰很快就回过味来,捂着嘴,难以置信道:“你的意思是纵使大姐早有了心上人,曾祖也很有可能不会答应她的婚事?”
秦天耸了耸肩,道:“除非她的对象是个一穷二白的穷小子,还得愿意入赘韩家,否则的话,悬咯!”
在这一刻,秦天首先想到的竟然是赵老哥与韩霜。
出身在大门大户中,纵使是韩霜这等飞升境的大能,亦要身处处不由己。
韩冰又陷入了死寂般的沉默,许久后,她鼓起了勇气,直视着秦天的眼眸,道:“若以后他们再逼我嫁人的话,你会帮我吗?”
秦天瞧着韩冰那双犹带泪光的美眸,心头一软,抬手揉了揉她的脑袋,轻声道:“放心,你现在是我罩的了。若以后那老王八再欺负你,我保管将接天峰反过来,也会帮你教训他一顿,让你出口恶气。”
闻言,韩冰重重地啄了啄脑袋,只觉得心间的郁气一扫而空,随即涌现极为强烈的幸福感,甚至生出了一把抱住秦天的冲动。
她不认为秦天会有与渡劫境叫板的资本,最起码,在百年内,几乎无望做得到。
但正因为这份自不量力,反而使得她心间的那份幸福感越发的炽烈,甚至渐往爱意转化。
原来自己在他心中的分量,还是很重的,为了自己,甚至敢拂逆一位渡劫境的面子。
韩冰的俏脸挂上了两抹红霞,比涂抹了胭脂都要娇艳,她下意识攥住了自己的衣角,眼波如春水荡漾,期期艾艾道:“秦天,我...我...我...”
她想说的是“我喜欢你”,但话到了嘴边,却始终都说不出来。
秦天眼睛一亮,朝韩冰挤眉弄眼道:“咋了?是想通了要给我摸摸不成?”
韩冰的脸皮子本来就薄,还哪好意思把话说下去,狠狠一跺脚,扬起了一双小粉拳,追着秦天就是一顿猛锤。
然而,连她自己也不曾发现,她的心态已在潜移默化下,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此前,韩冰每每听见秦天的轻薄之言,都是又羞又恼,而现在,则是只羞不恼,甚至觉得真让秦天摸两把,也没啥大不了的。
年轻人,这种思想很危险的...
...
严弘的办事效率很高,半个小时后,便返回了这座民宅。
没法子,小命被秦天拿捏在手中,可容不得他出工不出力。
秦天道:“事情都办妥了?”
严弘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了一丝惴惴之色:“暂定四日后出发,不过开销,比预算中的高出了不少。”
秦天挑了挑眉,问道:“多少?”
严弘有些诚惶诚恐,道:“七百五十灵晶。”
那位二掌柜绝非老实本分的生意人,见得最近风声紧,又见严弘行色匆匆,便狮子大开口,将这笔“偷渡”费,一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