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现在的形式则有所不同,白棋不但削弱了黑棋在这一片的厚势,而且抢得了先手。”
女主持人露出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显然并没有听懂。
荒木和夫有些遗憾,不过他讲解了这些年,早就习惯了这样的搭档,因此很和善地说了一句:
“也就是白棋把之前的劣势又扳回来了,双方再次站在了同一起跑线上。”
而在这时,电视上千原浩志的现场画面变成了一段短片。
当听到他住在西成区,电视机前的观众只有少部分无所谓,但大部分还是露出厌恶的神色。
毕竟,西成区是一个大阪政府都要从旅游地图上抹去的区域。
这种与之俱来的偏见,早在战后就刻进了大阪人的骨子里。
若要问大阪人最讨厌的地域,排名第一的肯定是明治维新后的暴发户东京,以前不过是一个名叫‘江户’的破落渔村罢了;
第二的就是藏污纳垢的西成区了,充斥着日结工、流浪汉、黑道、红灯区。
尤其听到这小子不知天高地厚地表示:“我不了解也并不关心木寺小姐过往的成绩如何!今天,我的目的就是击败她!”
许多木寺千惠子的拥趸顿时心中大怒。
就凭你这个不知道从哪个旮旯里冒出来的小子,竟然敢如此嚣张,真是岂有此理!
木寺千惠子作为木寺集团的接班人,经常接受媒体采访。
不论是电视还是报纸,在集团的运作下,都以年轻、漂亮、善良、有能力的形象面对公众。
因此在关西的年轻人眼中,俨然成了一位高不可攀的女神级人物,关西青年的榜样,心目中的完美妻子。
甚至有一些脾气暴躁的男性,开始拨打大阪电视台的电话,进行投诉。
而沉浸在对弈中的千原浩志并不知道,他的话被剪辑拼接成了另一副模样上了电视。
现在的他,只觉得每一个脑细胞都在欢呼,在雀跃。
仿佛被打了肾上腺素一般,每一口呼吸都是灼热的。
每一手棋都像是砸在了棋盘上。
但落得又狠又准!
好久没碰上势均力敌的对手了。
对他而言,木寺千惠子是一位极强的对手,棋力水平和他不相上下。
从学会围棋以来,虽然他下的不多,但只要对弈,他就没输过。
而且几乎都是中盘取胜。
然而,这一次不一样!
千原浩志预感到,或许他人生中的第一场收官之战就在今天。
落子无悔!
他听不见电视上荒木和夫的评论,也听不见棋室里尾生和伊村的窃窃私语。
但他自信,他的每一手都是自己在当前的局面下的最佳考量。
……
看到电视上千原浩志的现场画面再次出现,白川胜彦勃然大怒:
“不行,我要投诉!”
佐门真澄斜乜他一眼:“怎么?你要为木寺千惠子打抱不平吗?”
浓浓的酸味儿顺着话散发出来。
而白川胜彦冷笑一声:“我又不认识那女人!为她打抱不平干什么!
浩志住在哪儿是他的隐私,电视台怎么可以爆出来?我要问问他们是什么意思?”
佐门真澄一愣,阻止他拿起话筒,同时脸上露出犹豫的神色。
“你想说什么?”
她小声开口道:“传说西成区很乱,是大阪的毒瘤,里面住着的都是黑道、恶役、杀人犯……”
白川胜彦有些不耐烦地打断她的话:“你想说什么?你觉得浩志是黑道?是恶役?还是杀人犯?”
他的口气咄咄逼人,对待女友的态度和往常大不相同。
“毕竟住在那种地方,就算千原没有染上恶习,但谁知道他的父母——”
“够了!”
白川胜彦的音量提高了一个等级,响彻整栋小楼:
“真澄,我看错你了!我们一起长大,我原本以为你不是这样的女孩子!
浩志是我认可的朋友!如果你看不起他,觉得他别有用心,那我们的关系就到此结束吧!”
佐门真澄似是不敢相信,眼泪不住地在眼眶里打转:“你……你竟然因为他要和我分手?”
但此时的白川胜彦不同以往,虽然他的声音小了下来,但语气却很冷淡:“如果你觉的是这样,那就这样好了!”
佐门真澄终于忍不住哭了出来,但她不愿意在这里失态,哭着跑回了相邻的家中。
白川胜彦有些忧虑地看着屏幕上正在思索的千原浩志。
原本因为自杀的缘故,浩志就已经隐隐被班级孤立。
最近在他的有意调节下,气氛才稍微有所好转。
而这件事又爆出来,肯定又会回到之前的状态。
……
“哈哈哈哈……”
临时工作室里,刚接完一个电话的古垣掩嘴笑着。
既想要装作矜持,却又忍不出发出刺耳的笑声,因此显得十分做作。
“怎么了?”
摄像师强忍着捂耳的冲动,问了一句。
古垣这才停了下来,但脸上的得意依旧没有褪去:“刚刚总台的人打电话过来,说许多人打来了投诉电话,都在骂这个釜崎的穷小子呢!”
摄像师有些紧张,毕竟这片子是他剪辑的:“总台的怪罪下来了吗?他们怎么说?”
古垣摆了摆手:“西川,你太胆小了。总台怎么会怪罪呢?这么多投诉电话,说明看的人多啊!
等明天的收视率出来,我们还得感谢一下他呢!”
摄像师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