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老师将资料又塞进牛皮纸封里,宫泽连忙解释道:
“大竹老师,这份资料已经在棋院里流传,并不是我偷来的!”
“我并没有说你偷,而是你经过允许了吗?”大竹英雄黑着脸,将资料递给了他。
宫泽有些无奈地接过,底气略显不足,但还是解释道:
“老师,听说这是千原初段昨天的研究,当时是准备扔掉的,后来随手送给了在场的人,可见他并不在意是否会流传出去……”
不过,即便听了这话,大竹英雄依旧固执己见:
“别人怎么想我管不了,但我必须对得起自己的棋道,你拿走吧!”
就在这时,旁边一直没有作声的老人突然开口:
“大竹,这孩子也是一片好意嘛!”
宫泽转头看去,这才发现对方竟然是许久未曾公开露面的藤泽秀行,赶紧毕恭毕敬地招呼一声。
对待年轻人,藤泽秀行一向和蔼,也笑着打了声招呼,然后让对方把资料交给他。
见对方的眼神满是期待,他打趣道:
“你可别指望我,大竹这家伙决定的事,我也只能无能为力!”
大竹英雄回到棋桌前,坐在软垫上。
而宫泽听到这句话,顿时有些失望地低下了头。
藤泽秀行却转头问道:
“大竹,你家有千原的电话吧?”
大竹英雄有些疑惑,不过还是指向墙角,并说道:
“电话底下的抽屉里有电话簿,上面有号码。”
藤泽秀行点了点头,走到电话机旁边,并找到了对方所说的电话簿,第一页就看到了‘千原浩志’的名字。
他背靠着墙,一边拨号一边喃喃道:
“听说这小子挺忙,也不知道这时候在不在家……”
不过,显然他是多虑了,只“嘟”了四下,对面就响起了一个声音:
“这里是千原浩志,请问你是?”
“哟,千原,咱们好久没联系了!”藤泽秀行朗声道。
而千原浩志立刻听出了他的声音,有些惊喜地叫了一声:
“藤泽前辈!”
寒暄了几句,藤泽秀行直接开门见山道:
“千原,我手上有一份你和大竹九段上次对局的研究资料,听说是你主动公布的?”
“他们没扔吗?”这个结果也在千原浩志的意料之内,于是简单说了一遍事情的经过,并在最后说道,“都是我打发无聊的胡思乱想罢了,让您见笑了。”
“这可不是什么胡思乱想。”随后,藤泽秀行问了一句,“既然如此,如果让大竹九段看到,你应该不介意吧?”
电话里,千原浩志的声音依旧轻松自在,可以听出来态度的随意:
“嗯,不介意,要是能帮助到大竹前辈的话,也是我的荣幸。”
这句话听得藤泽秀行不由地一噎:
你们可是对手啊……
挂断电话后,藤泽秀行回到了棋桌前,将资料放在上面,并说道:
“你刚才也听见了吧,那小子根本不在意,就不用纠结那些有的没的了!”
这两位相差近二十岁,并且大竹还曾经是秀行塾的学生,他至今碰到藤泽仍会以‘学生’自居。
让身边的宫泽有些惊喜的是,大竹英雄沉吟片刻,终于拿起资料,重新打开封口。
藤泽秀行喝了口茶,瞥了一眼他手中的资料,纸面上密密麻麻,看厚度也着实不少。
记起刚才千原在电话里说的话,他不禁撇了撇嘴:
这真的是在比赛的几个小时内写出来的吗?他怎么就不信呢?
然而,对方也没有必要在这上面编造一个谎言,他也只好感叹了一句“年轻人的思维”。
一时之间,棋室里只有纸张翻动时发出的‘沙沙’声。
一个小时后,大竹英雄放下了手中的资料,脸上依旧残留着震撼。
对方自嘲是‘胡思乱想’,从某些范畴来说,也的确没错:
有些招数不但违背棋理,而且纯属‘损人未必利己’;
有些则正常的多,看起来像是他一贯的作风,侵掠如火。
而最令他心惊的一点是,在那些‘正常’和‘天马行空’混杂在一起的推演中,他之前想到的很多招数都被预判到。
但他对对方的预料,则显得不是那么准确。
砰!
藤泽秀行合上jra赌马报,望向脚边的茶杯碎片,又看向对面。
只见桌上残留着一摊水迹,大竹英雄抱着那叠纸,双手略显颤抖,面色则显得有些奇怪。
宫泽上前来收拾,却被大竹阻止了。
藤泽修行有些奇怪地问道:
“你这是怎么了?”
而大竹英雄则抬起头,连带声音都有些颤抖,反问道:
“藤泽老师,千原君真的说过,这些推演只是他花了一下午的成果吗?”
藤泽秀行皱起眉头,回忆对方的原话,然后说道:
“准确点说的话,并不是一个下午,大概是两三个小时的样子。”
“两三个小时……”大竹英雄的声音渐渐低沉。
对于和千原浩志的对局,他突然觉得有些索然无味:
当初进行这场对局的目的,当然是为‘本格派’正名,也为他的‘美学棋道’正名,而手段则是通过对局时间的延长,从而能有更多思考时间,让每一手都落在正确的位置上。
他在‘封棋’上用了一些手段,也是出于这个目的。
但千原浩志在这份资料上所展现出的素质,远远超过他的想象,或者说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