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大爷隐隐觉得这张椅子好像坐起来是和以前有些不同,正一边疑惑,一边回味,哪会想到这椅子会突然塌了。这可把他老人家吓的不轻,他“哎呀”一声惊叫,身子就朝一侧歪去。
情急之下,朱大爷本能的向下撑起手,想让自己不至于跌的太厉害,否则他这把老骨头指不准会跌出个什么毛病。
哪知道,他手刚落下去,却马上就撑在了一个东西上,借着这股力,他身子的重心终于调整过来。
“这是什么?”朱大爷疑惑的抓了抓手掌上撑住他的那个东西,只感觉挺温暖还毛乎乎的。
他刚想看看撑住自己的到底是什么,却冷不防听到一个声音从自己的裤裆底下冒了出来,“我说老朱,别再抓了,我头发都快被你揪掉了。”
朱大爷吓了一跳,差点没喊出一句“何方妖孽胆敢钻到老夫裤裆下面”。等他老腰一挺,屁股借着椅子上最后的一点支撑力,蹦起身子的时候,椅子下面噗通一声,好似一块猪肉狠狠砸在了地板上。
紧接着,那张椅子的一条椅腿齐根而断,倒在了一边,露出了躲在底下的“妖孽”。
“钱……钱老师?”终于看清楚这“妖孽”的真面目,朱大爷愣住了,这才明白自己刚刚撑住的地方,正是这钱大兵的后脑勺,他满头雾水的问道:“你趴在椅子下面做什么?”
蓦地,他想到钱大兵在学校劣迹斑斑的行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暗道:难道这家伙不仅对女人感兴趣,对男人也……他趴在椅肚底下,莫非是要窥“鸟”?
朱大爷顿时浑身冒起了鸡皮疙瘩,看向钱大兵的目光,也变得异样起来。
钱大兵这时候已经不足以用狼狈来形容,整个身子如同死狗一样伏在地上,四肢屈展,脸色煞白,狼狈的喘着粗气。
刚刚朱大爷站起时,所借到的最后一点力,实际上就是钱大兵拱起身子的最后一点余力。当最后这一点余力,也被朱大爷消耗一空,钱大兵直接就被压趴在了地上,那猪肉摔地似的声音,就是他腹部乃至胸膛和地板激烈接触时产生的声响。
秦朗看到钱大兵这副模样,笑的很欢乐,接过朱大爷的话说道:“刚刚不是跟您说过吗,他这是寂寞了,想从大地母亲的怀抱里,汲取点养分。也许他觉得,钻到椅子下面,能离大地母亲更近一些。”
朱大爷扑哧一声笑了起来。
钱大兵艰难的抬起头,手指颤巍巍的点了点秦朗,似是想反击几句,但是嘴里却一口接一口的喘气,根本没有余力说话。
也不怪他累成这样,换做任何一个人,保持跪趴的姿势这么长时间,而且背上还驮着一个成年人,只要不是经过专门的训练,谁都会筋疲力尽。
“钱老师,你有才啊,老头子我是远远比不上了。”朱大爷顺着秦朗的口气也开始调侃起钱大兵来,“不过天寒地冻,小心大地母亲没给你养分,却反倒送你一个老寒腿或者风湿性关节炎,这可不好治咯。”
说着,他朝秦朗挤挤眼,背着手唱着“沙家浜”,溜溜达达的走开了。
钱大兵毕竟是搞体育的出身,掉血快,回血速度也不慢,在地上趴了几分钟,总算是缓过劲来,撑着身子从地上站起来,腰刚刚一挺直,他就哎呀一声,又九十度弯了下去。
“你这是鞠躬道歉的节奏么?”秦朗好笑道。
“你他妈才鞠躬道歉,老子是叉腰肌疼。”钱大兵一边捶着腰,一边恶狠狠的瞪着秦朗。跪趴的时间太长了,而且还被重物压了这么久,他的腰肌早就过度劳损了。不直起身子还感觉不到,这一直起身子,腰就跟断了似的。
“叉腰肌疼,你应该找谢亚龙给你治治。”秦朗拿电视上学来的时髦话打趣了一声,又指了指图书馆大门边的饮水机道:“刚刚背诵了那么长时间,我现在有点渴了,你去给我倒杯水来。”
钱大兵眼一鼓,差点没给气出毛病来,想也不想就骂道:“给你他妈一点颜色,你还真以为能摆弄老子了是吧?想我给你倒水?我倒你一脸。”
“看来你是敬酒不吃想吃罚酒啊,你不会以为刚刚我没揭穿你,现在我就治不了你了吧?”秦朗摇摇头,拿指头在桌上那张名片上,点了点。
钱大兵立刻蔫了,刚刚在椅肚底下,虽然不能亲眼所见,但是他的耳朵可没聋。马局长送秦朗名片和笔,并且对秦朗欣赏之极的表现,他都听到了。
他本来一直提心吊胆,生怕秦朗揭穿他,但最终秦朗却没这么做,这叫他松了一口气。但现在秦朗点名片的动作,无非就是在威胁他,如果不倒水,那这张名片的主人,就得跟他好好切磋切磋了。
他委屈藏身的目的可不就是怕撞上这位马局长么,所以眼下只能无奈的屈从了。
“行,我这就给你倒。”钱大兵咬牙切齿的说了一句,便强忍着腰疼,弓着身子朝饮水机走去。
等到钱大兵愤愤不平的将水端来,秦朗又发话了,他指了指地上坏掉的桌子椅子道:“这些东西碍眼的很,你修一修吧。不过别在这里修,会打扰到我看书,如果你怕拿出去会撞上那位马局长,就去厕所修。”
钱大兵死死地咬住牙根,强忍着揍人的冲动,吃人似的瞪着秦朗。
秦朗笑了笑,拿起桌上那支笔,拧开笔盖一边打量,一边道:“马局长送的笔,应该是很不错的。听说还是王省长送给他的,想必用这样的笔写字,一定能叫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