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寒料峭,乍暖还寒。
午后的阳光和煦、温暖,可越州周府上上下下却依旧笼罩着一片清冷之意。
廊下匆匆走过的婢女小厮也是一脸的阴沉,好似府中发生了不得了的大事。
“今天总算清净一些了,那人之前天天来,杵在门口大骂,别说有多难听了。”
两个丫鬟走过,其中一个年长一些的对着另外一个说道。
“哎,这大少爷也太混账了,喝醉酒不说,还当街做出如此下流之事。换作我是那女子的家人,我也会这么气恼,天天上门口叫骂还算是轻的呢。”另一个丫鬟回道。
“少爷昏迷不醒,老爷因为少爷的事也卧床不起,家里的这些事就全落到夫人身上,不过夫人怎么也不管管叫骂的那个人?”
“谁知道呢,老爷这么多天也不见好转,我听说当时他可是吐了好大一口血,该不会”
另一个丫鬟忙打断她“嘘,别乱说,小心被人听了去。”
接着,两个丫鬟谨慎地望了一眼四周,匆匆离开。
而此时,丫鬟口中的大少爷,周府的长子周哲躺在床上,终于微微睁开了眼。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青灰色的床幔,眨了眨眼,紧接着,隐隐的疼痛从头上传来。
他下意识地摸了摸头,头上绑着厚厚的绷带。
但下一秒,他似乎忘却了疼痛,立马坐了起来,有些兴奋地打量着四周的环境。
身上穿着贴身的袍子,只是样式与材质都有些奇怪;上下摸了摸,身板明显不同;再看一旁,摆着老式但又精美的桌椅板凳,这并不是他印象里的房间。
“所以这算是成功了吗?”
周哲嘴角微微上翘,从床上爬了起来,看了一圈,径直走到窗边的铜镜旁。
看着镜子里的那个影像,他脸上的笑容更盛,不禁扯开了身上的衣袍,上下打量着。
“模样还不错,很符合我的审美。胸肌、腹肌、还有这身材线条,嗯,年轻真好,完美!不过,我头上怎么绑着绷带?”
自我陶醉间,房门突然咯吱一声开了,走进一个端着一盆水的小厮来。
这小厮一见站立着的周哲,一个激灵,楞在了原地,接着兴奋地喊道“少爷,你总算醒了。我去叫人。”
周哲忙叫住了小厮,自己吸了一口气,闭上了眼睛,心里嘀咕道“少爷这个词,多么高贵,多么典雅。这是金钱、腐朽的味道,不过我好喜欢。”
“少爷,你怎么还流口水了?是不是脑袋被撞坏了?”小厮放下脸盆,一转身便见到了有些飘飘然的周哲,惊讶地问了一句。
周哲怒瞪了他一眼,望着眼前这个模样只有十六七岁的小厮,心中并没有生气。
“我问你,我是谁?你又是谁?”
周哲坐了下来,示意小厮也坐到一旁,他要再次确认一下自己是否穿越成功了。
是的,穿越。
不同于市面上大部分因为事故等意外而被迫穿越的人,周哲是主动要求穿越的。
他来自二十一世纪的一个富足家庭,早逝的双亲留下的财产虽然不够他一掷千金地挥霍,但小康生活还是能够保障的,年纪轻轻的他在名牌大学毕业后又创立了自己的公司。
只可惜他交友不慎,更没抵挡住花花世界的诱惑,没有约束的他就此堕落。
加上没有节制的骄奢淫逸,不到三十岁,他的钱财就被挥霍一空,身体也是每况愈下,命不久矣。
没有了钱,那些狐朋狗友作鸟兽散,他只能一个人孤苦伶仃地在这世上苟延残喘。
所以当看到穿越的广告时,他毫不犹豫地把仅剩的一点乞讨而来的钱财全部投了进去。
为了能够不令人怀疑地魂穿,他特意翻遍史书,找到了一个同名同姓的宋朝人。
这个宋朝的周哲,出生于官宦之家,从小聪颖,第一次参加科举便中了举人,后官至宰相,又活了将近一百岁,儿孙满堂,可谓是享尽了人间的福禄寿。
穿越到这样的人身上,那是再好不过了。
回过神来,周哲兴奋地望着眼前的小厮。
而小厮一听他的问话,立马变成了苦瓜脸“少爷,您没事吧?该不会昏迷了几天,脑子出问题了?”
“有你这样和少爷说话的吗?”周哲立马摆出了少爷的谱,“我只是脑袋有些疼,突然有些事记不清了,你只管说来。”
“少爷,您是周老爷的长子周哲少爷,我是您的贴身随从苏伦啊,我打小就跟了您!”
周哲笑着点了点头,又说道“这些我都知道,我再问你,现在是什么年岁了?”
“大宁朝景瑞七年三月初七。”苏伦恭敬地回道。
“大宁朝?”周哲眉头一皱,立马挺直了腰背,有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头上的疼痛感又加剧了一些,原主的一些记忆也开始慢慢清晰起来。
这个世界,似乎与周哲认知里史书上记载的世界有很大出入。
如今的朝代叫做宁朝,这在周哲原先的世界里是没有的。
周哲心虚地叹了一口气,心说朝代不同还能接受,只要人物经历不要有太大出入就行。
然而,随着记忆的深入,周哲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心里也是哇凉哇凉的。
这宁朝的周哲的确出身于官宦人家,现年十八岁,未婚,只不过他的父亲周顾怀只是越州的一个通判,官居从六品。
更让他不能接受的是,这宁朝的周哲似乎只是个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平时行为乖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