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家、宁家还有李家若是不答应呢?那该如何?”金樱子脸上笑容突然消失,目光变得凌厉起来。
“樱子小姐,既然耿直答应叫你闺名,你们定非泛泛之交,说服了耿直,耿家不难搞定。剩下就是李家和宁家,据我所知宁家这些年已不问世事,应该不会有意为难于你。至于李会长,李会长刚正不阿,这些年在营川一言九鼎,估计不会轻易与你妥协。不过,毕竟少数服从多数,只要徐家和耿家答应上缴电台,宁家再保持中立,即便李会长有异议,也得按规矩行事。”徐晓蕾面不改色,平静地说道。
“听起来倒有些道理,不过我听说现在宝和堂不是耿直当家,主事的还是耿老太爷,说服耿直又有何用?”金樱子想了想说道。
“话是这没说,不过耿直毕竟是耿家独子,说话还是有分量的,只要耿直坚持,耿老太爷也不会太过勉强。”徐晓蕾看着金樱子淡淡说道。
“我现在很好奇一件事,收缴电台这件事,对你们兴茂福商行以后生意毕竟有所掣肘,可徐姐姐你却处处为我着想,令我百思不解。这里面的缘由,可否告知一二?”金樱子看着徐晓蕾说道。
徐晓蕾没有急于回答,打开茶杯盖抿了一口茶水,说道:“樱子小姐,你我年龄相仿,都是二十出头的桃李年华。这个年龄的寻常家女子,大多已早早嫁人,相夫教子了。无奈,家事所累,做个寻常女子也就想想罢了。有时候,我真的羡慕赵玫,没有家事拖累,不想在国内呆着了,还可以回美国,毕竟那边一片祥宁,没有战火,能过上太平日子。而我却有太多俗事牵挂。父亲年迈,大哥英年早逝,二哥客居他乡,兴茂福商行这么一大摊子,这么多人都等着吃饭,压在我这一个二十出头的弱女子身上,其间辛苦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啊。所以,与其玉石俱焚与你顽抗到底,莫不如息事宁人得过且过,毕竟收的只是电台,不是我徐家的家产,没必要太较真了。”
徐晓蕾略带哀怨的一席话,听得金樱子有些动容。是呀,自己何尝又不想过些普通女子的日子呢?可她和徐晓蕾一样,很多事自己也是身不由己,只能负重而行。
想到这里,金樱子说道:“是呀,好一个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呀。好了,我就不多打搅,按你说的,去耿家会会耿直,看看他怎么说。”说着金樱子站起身来。
“樱子小姐,既然你要去耿家,有句话不知晓蕾该讲不该问?”徐晓蕾也站了起来,对金樱子说道。
“什么话?但问无妨。”金樱子道。
“你我都是女人,我能看的出来,你对耿直却有不一样的地方。不过,樱子小姐你一个日本大佐的女儿想要和一个中国人在一起,你想过会有多大的阻力吗?你的父亲真的会答应吗?”徐晓蕾说道。
徐晓蕾的话重重撞击了金樱子的心房,令她的心隐隐作痛。是呀,就算耿直也喜欢上了自己,自己真的能和他在一起吗?扪心自问,自己现在做的一切,有多少是为天皇尽忠,又有多少藏着自己的私心?
自己针对营川商会殚精竭虑,目的就是要尽快扳到李成玉,尽早辅佐耿直当上营川商会会长。只有这样,在父亲那里,她和耿直才算得上门当户对,不会辱没中村家族的荣耀。可就算耿直当上了营川商会会长,她和耿直之间依旧有太多的阻力,这些阻力像一重重的大山,令她看不清今后的路。
沉默片刻,金樱子正了正容,一字一句地说道:“我就是我,再多阻力又能如何。徐姐姐,我知道你和耿直青梅竹马,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那又如何?我就是要插上这一杠子,只要我愿意,管它有多少阻力。”
“也好,耿直能令樱子小姐看中,说明我徐晓蕾的眼光还是不错。快到中午了,我让下人准备下午饭,不嫌弃的话,在我这吃顿便饭如何?”徐晓蕾轻笑着说道。
“不打扰了。”金樱子整了整军装,“若不是你提醒,我还没觉得呆了这么长时间。对了,忘问了,赵玫不是在你这住吗?怎么没看到她?”
“她在后院小屋冲洗照片呢,来了这么多士兵,我怕她惊慌,就没告诉她。”徐晓蕾回答道。
“哦,话里话外,你这是怪罪我了。下次来徐府我不带士兵,一个人过来便是。”金樱子双眼略带迷离地说道。
“哪敢,都是晓蕾说错话了。”说着,徐晓蕾轻移几步推开客厅大门。
小地主带着几个日本兵不知什么时候进了院里,见到金樱子和徐晓蕾走出房间,连忙迎了上去,弯着腰说道:“中村太君,小的在外面候着多时了。怎么样?和晓蕾妹子谈的怎么样呀?”
“徐府是我们大日本帝国的朋友,徐小姐深明大义,已经同意上缴电台了。有营川商会副会长级商行支持,我想这回收缴电台,不会再有什么阻力了。”金樱子故意提高了声调,想让更多人听到。
徐晓蕾当然清楚金樱子的目的,可她却丝毫不为所动,淡淡地说道:“樱子小姐,既然朋友相称了,下次来我这就没必要带条狗了吧。”
“晓蕾妹子,你这是说谁呢?我现在可是情报处外勤组组长,信不信,因为这句话,我就可以把你定为通匪!”小地主听出了徐晓蕾的弦外之音,正了正帽子说道。
“原来这么威风呀,现在我终于明白什么是狗仗人势了。”徐晓蕾理都没理小地主说道。
“你……”小地主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