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氏被关在芭蕉阁里,身边不许一个人伺候,只给她在墙上开了个小洞,每日的三餐供应倒是如常。只是这泼妇如同得了失心疯一般,每日不是砸东西就是骂人,她骂刘怀仁,骂雪姨娘,骂刘玉瑶。骂累了便开始哭,哭张家,哭刘玉炎,哭自己命苦。
“刘怀仁你个忘恩负义的东西!我们张家当年如此待你,你竟然恩将仇报!狗东西,烂杂碎!”
“香雪你个吃里扒外的贱婢,我未曾亏待你,你竟敢陷害我!粉头!娼妇!”
“刘玉瑶你一点儿也不像我们老张家人!和你弟弟比,你就是个废物,指望不上的垃圾!唉,我的儿啊”
刘丞相和雪姨娘对此充耳不闻,而刘玉瑶则气得不行。因为身边的小厮和婢女们议论纷纷,她感到自己的脸都没处安放。
她为自己有这样一个母亲而深以为耻。
两天之后,刘玉瑶再也忍不住了,她气呼呼地嘱咐下人:“从今天起不许给她饭吃!我看她还骂不骂?”
下人唯唯诺诺地退下了,他们果然没有再给张氏送饭。窝了一肚子饿火的张氏骂得更厉害了:“敢不给我饭吃!你们这起子下人果然是贱奴才!刘府没一个好东西!”
不过到了第二天的时候,张氏的骂声渐渐低了下来,第三天傍晚时,芭蕉阁里传来了哀求声。
“玉瑶,你在哪啊?你娘快饿死了!”
“玉瑶啊,求求你,这府里唯有你是娘肚子里掉下来的肉,给娘吃一口饭吧!”
刘玉瑶心中满是得意。不过她却嘱咐下人告诉她:自己不比刘玉炎,不像老张家人。
听了这话,张氏有气无力地哭了起来:“玉瑶啊,娘说得是气话,你怎么全都记住了呢?娘纵然有千日不对,也总有一日好吧?”
刘玉瑶拎着食盒站在门边,她面色冷冷地听了一会儿,便让其他人先退下。她将脸凑近墙上的洞,轻声呼唤道:“娘啊,我来看你了。”
张氏像捞到救命稻草一样,赶紧爬过来,扶着墙站了起来:“好女儿,还是你记挂着娘。”
刘玉瑶顺着墙洞往里一看,只见张氏此刻已经面黄肌瘦:她的头发蓬乱,沾满草棍和泥土,连原本鼓鼓的腮帮子都瘪下去了,脸上不知是沾了自己的排泄物还是什么脏东西,臭得熏人。昔日仪态万千的丞相夫人此时矣然成了个疯婆子。
刘玉瑶甜甜地叫道:“娘啊,女儿给你带好吃的来了,有鸽子汤,嫩鹌鹑,莲子粥,还有细点心,你爱吃的东西我都给你带来了!”
张氏睁大了眍?的双眼,那神情仿佛看见救星一般:“还是玉瑶你最好!快快快,给娘吃一口,娘快饿死了!”
刘玉瑶笑问道:“娘,给你吃的也行,你能不能夸我一句好呢?”
张氏忙不迭地说:“女儿,你最好,你最像我们老张家人!”
刘玉瑶美眸微凛,那神情中有了掩饰不住的厌恶:老张家?她现在对这三字已经快过敏了!
她心下一横,将食盒打开,把里面是食物一一递了出去:“娘,来吃吧!”
张氏如饿虎扑食一般,张开满是污秽的手就去抓白白的包子。她拼命往嘴里塞,生怕慢一步就吃不着了。
“娘,慢点吃,还有呢!”
“娘,别呛到,喝口粥好不好?”
刘玉瑶在旁边温声细语地伺候着,而刘夫人则大把大把地往嘴里塞着东西。本该是母慈子孝的场面显得异常诡异。
好不容易等张氏吃饱喝足了,刘玉瑶轻声问道:“娘,好吃吗?”
张氏歪在地上不答话,她已经撑得有些发困了。
刘玉瑶长叹道:“娘,你知道吗,自打弟弟死后,这会儿是你对我最好的时候。”
张氏嗯了一声:“这也不能全怪娘,也有你的不是。”
刘玉瑶冷笑道:“我的不是?我最大的不是,就是不该托生在你的肚子里。”
张氏低声叱道:“怎么,托生在我肚子里还委屈你了?”
刘玉瑶啧啧两声:“你看你看,吃饱了又不认人了。娘,你还真是你们老张家的人!”
张氏看了她一眼,不耐烦地又闭上了眼睛。刘玉瑶叹道:“娘,你知道吗,刚才你要是真心夸夸我,不提那老张家,我也不会这么对你。”
张氏听着这话不对味儿:“你什么意思?”
刘玉瑶笑道:“只要你夸我好,还像以前一样,说我是你最漂亮的孩子,最贴心的女儿,我就只是给你吃饭,不给你加料。”
张氏蓦的睁开了眼睛,她的声音开始发颤:“你给我加了什么?”
刘玉瑶没有直接回答她,而是满脸的凄凉:“可惜,你却没有体会到我的心思。于是按照你说的,这么多年来,我终于有一件事做得像老张家人了。”
张氏下意识地看向了残羹剩饭。刘玉瑶凛然道:“就在你喝的莲子粥里,我放了一小包牵肠挂肚散!”
“嗷”的一声,张氏从地上蹦了起来:“你这个小贱人,竟敢毒害我?!”
刘玉瑶冷笑道:“毒害你?你有没有想过,这段时间以来,你一直用你的言行毒害我!”
张氏的眼泪喷涌而出:“不管怎么说,我都是你亲娘啊!”
刘玉瑶冷冷地说:“我亲娘早就死了,在我弟弟下葬的那天,我亲娘就随着棺材埋下去了!”
说话间,牵肠挂肚散开始发作了。张氏捂着肚子,慢慢地堆在了地上。
“啊!疼死我了!你这个小贱人!”
刘玉瑶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