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义父,有件事情……我还是想问……”杨安仿佛是鼓起了巨大的勇气,久久才开口道,“我爹娘是谁?——”
仿佛是被问到了最敏感的神经,老杨下意识浑身一颤,但又随即冷静下来,语气也逐渐变得严肃道:“又问起这个问题了是吗……”
“还是不打算告诉我吗……”杨安听到这里,心头涌起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沉重的不甘,攒紧拳头道,“以前不告诉我,是怕我年纪小,心里承受不住,我可以理解……可是现在我已经十四岁了,也算多多少少长大成人了,难道还是不肯告诉我吗?不管多么残酷的真相都可以,我只想要知道,有关我父母的身世,以及……我父母的过去——”杨安的声音越来越大,眼神也愈加的坚定。
“爹,厨房柴火不够了……”正在这时,杨倩倩却是跑到了跟头,想要找自己的父亲要柴火,然而碰巧听到“父子”二人的对话,语气也很严肃,杨倩倩不禁眉头一皱,说话的声音戛然而止,整个人伏在房间门旁,静静听着二人的对白。
“你的过去,没有什么好残忍的,只是你的父母都过世罢了……”老杨努力使自己平定下来,冷静说道,“只不过我答应过你爹娘,将你养大成人,且不要告诉你有关他们的一切……”
“为什么?!——”杨安听到这里,更加不解道,“我是他们的亲身骨肉,为什么没有知道真相的权利?”
“没有为什么,为了报答你的父母,我只能遵从他们的意思!——”老杨也逐渐有些控制不住情绪,声音稍显洪亮道。
“报答?意思是说,我爹娘是义父您的恩人……”然而仿佛是说透了什么似的,杨安忽而灵机一动,不禁往门外的方向指道,“难不成,大厅里祭奠的那两座灵牌,是我爹娘的灵位?——”
老杨这才意识到,自己像是说漏嘴了,不禁眼神一怔。但老杨还是克制住了自己,振振说道:“这件事情到此为止,有关你父母的真相,我答应过你的父母,一辈子都不会告诉你,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怎么……这样……”听到如同绝望的话语,杨安忍不住握紧双拳,低头默默隐含着泪水,忿忿不甘道,“我为什么如此可怜,连知道自己身世的权利都没有……的确,我不像义父您那样,经历过战争的痛苦,从小就生活在和平幸福的年代……但是不知道自己的身世,不知道自己的父母,这样的痛楚,和受命运摧残折磨有什么区别……有什么区别……”
听到杨安的哭诉,门外的杨倩倩也不禁心有感触,伏在门旁,偷偷留下怜惜的泪水。
老杨这边似乎也有些心软了,但依旧守口如瓶不将真相告出,只是默默说了一句:“真要怪的话,只能怪命运吧……我虽然不能告诉你,你的父母是谁,但我能说,你的父母,都是被命运折磨的人……他们不想让你和他们一样,一辈子被命运的枷锁束缚,所以才告诫我不要告诉你真相……”
说着,老杨慢慢踱步往房间门外走去。
“命运是吗……”杨安听到这里,渐渐收回了眼泪和悲伤,反倒是心头莫名多了一股振奋,坚定说道,“如果这真的是命,我也要自己掌握自己的命运……不管我爹娘的身世多么坎坷,总有一天,我会自己找到真相——即使义父您不告诉我……”
这一次老杨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在杨安说话的时候,背身停驻了脚步一刻,仿佛在那一刹那感触到了什么,随即又慢慢离去。
杨倩倩则是始终趴在门旁,看着杨安坚定而复杂的表情,她的内心,或许也在暗暗思索着什么……
就这样,平平淡淡的两天过去了……
这一日,家中没有太多事务,老杨一大早便出远门了,据说要出去一天才回来,留下兄妹二人看家。杨安自然不可能“安分守己”待在家里,一大清早便跑到了后村山头。
这座后山是座山林,平时没有多少村民打理,最多也就是扫墓祭拜,因此很少有人光顾。然而这里却仿佛成了杨安的“天堂”,从小他就喜欢来这里玩儿,倒不是有什么目的,只是没事的时候,喜欢跑到这里自在乐呵。
不过今天的杨安倒没那么多闲心,趁着今天没事,杨安独自一人跑到山顶,似乎有别的事情要做……
“总算有自己打发的时间了……”杨安跑到山顶后喘了口气,叹声一句,随即拿出偷偷带出家门的刀和刀谱——原来杨安是想趁着今天无事来这儿习武,前几日从顾羽寒那里接过“遗物”后,这些日子杨安都没来得及看上几眼。
顾羽寒临死前,将自己独创未完的刀法交给了杨安,代替自己将“武创”的道路走下去,并同时将陆清风的遗物宝图交予了杨安。关于陆清风遗物的宝图,杨安曾经在家偷偷看过,但一点头绪也没有,也不知从何找起,想来想去还不如先习武领悟刀法,一步一步慢慢来——毕竟江湖之路漫得几手本事,要是没点像样的武功身手,别说找到宝物了,能不能在险恶的江湖中自保都成问题。
手里拿着仍旧沾有血渍的寒刀,杨安不禁略微沉重几分,顾羽寒生前最后的话语,仍深深烙印在杨安的脑海中……
……
“少年……我把任务……还有理想托付给你,带着我的意志……继续走下去吧……”
……
就是这句话,杨安一个字都没有忘记,它仿佛就像警世恒言一般,深深扎进了杨安的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