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大山一边啃鸡腿,一边大大咧咧说道:“你想通了就好,咱俩本来就是兄弟,有啥话,你就跟我说,别闷在心里头,大哥一天天忙,每次见了我,也是喊我多照顾照顾你。”
“我心里明白。来,多吃点。”
“你不吃?”
“我吃过了。”孙大桥挪动几下,离得近了些,压低声音说道:“那些个洗涤皂,你可知道卖多少一块?”
“怎,怎么了?”孙大山仔细吃着鸡腿。
“我可听说,一块洗涤皂,得卖五文钱,那些个洗涤皂,一月能卖多少块?咱们一月,才拿多少个钱?!”
“真要比起来,桃子茶贵,贵多了吧……不过确实是能卖不少,昨日个出了一批大货,哎哟喂,累得我在这儿躺了快一天……”
“大山,你听我说。”孙大桥把声音再压低了些,在他耳边说道:“那茶只剩一点了,有人来找我拿货,给我市价三成的价钱。”
孙大山突然停下啃咬的动作,双眼瞪得老大:“那,那怎么,怎么能做那种事!”
“对啊,怎么能做那种事,我立马把人轰走了!那人还说……想要一批洗涤皂,愿意给天大的好处。”
“那个人是谁?是洪家村的人嘛?呸,吃里扒外的家伙!”
“没,没谁,我跟你开玩笑,考验你一下!”
“大桥哥,你可吓我一跳!”
“对了,那洗涤皂整得个神神秘秘的,下次整的时候,我能去瞧一瞧不?”
坐了一上午的驴车,柳微终于来到了洪家村。
在村口就下了。
入眼就是村口的那棵桃子树。
枝头光溜溜的。
没有了树叶,倒是能一眼看见树杈上的一个鸟窝。
没有鸟,只是个窝。
往村子里去,没走几步,瞧见个孩子,正在爬树,树枝挺细,肯定承受不起孩子的重量。
赶紧让孩子下来,孩子却不肯,非要取下枝头的纸鸢,也就是风筝。
绕过去。
跳起来。
取风筝。
尴尬。
跳了几次,刚刚好——够不着。
正要劝孩子先下来,忽然感觉身后有个人。
风筝被取了下来。
孩子立马跳下来,抓起风筝就跑远了。
等她转身看那取风筝的人,那人却是正在看她。
大高个男子,歪着脖子,嘴角明显别扭的抽动了一下,同时,他的手也抖动了两下。
“我,我……”男子指向跑远的孩子。
不远处却跑来个妇人:“石头你还不赶紧回去!没事儿别乱跑,别吓坏了咱们东家!”
男子垂下头,赶紧跑开了。
妇人紧跟着说道:“你别跟他计较,他,这儿不大好使。”
妇人敲了下自己的脑袋。
去了洪村长那边,孙大也正在那里,接了她的信,最近忙着整海酱。
孙大让人去喊了两个人来。
早给孙大说过,如果有合适的人选,就纳入他的麾下,眼瞅着快过年,陆陆续续回乡了些人,孙大还真在洪家村找到两个兄弟。
两个洪家村兄弟,分别聊了几句。
孙大又让她去旁边,低声说起来:“有个人,也是从外面回来的,脑子不太好使,但也没太大问题,老实得很,力气很大,咱们人手不够,要不要……”
孙大所说的人,就是刚刚碰见的男子。
都是洪家村的人。
“底细”分分钟就出来了。
那个叫“石头”的男子,二十出头,不是“土生”,而是“土长”的洪家村人。
收养他的是一位洪家村的妇人,多年无出,孩子没养多大,突然发现不对劲,男人劝她把孩子扔了,女人不肯,最后,男人走了,只剩女人和这个孩子。
年初,石头跟人一起出去干活。
年末,掌柜的不要他了。
尽管干着更累的活儿,拿着最少的钱,可还是没有人愿意要他。
她也没多说:“你跟他说清楚,我们可能过年都回不来。”
“你,你同意了?”孙大却是露出惊讶的神情。
“很多时候,我想别人能给我一些机会,我也应该给别人一些机会。”
确定了洪家村这边的情况,她又赶着回淮安。
再准备着东西,就要马上出发了。
回淮安的时候,已经是傍晚,路过繁花坊一带,没走几步,看见一堆围观群众。
有啥闹热?
反正也是路过,踮起脚来,拉长脖子,往里看了几眼。
光是那一看,她立马是哭笑不得。
这……莫非是传说中的木鱼脑袋?
人群正中间,一个肤色黝黑的男子,正以一敌三,他脚边躺着两个。
“都给我滚开!谁再过来,我就不客气了!让你们一个个躺下,再也起不来!!”
男子只是一声吼,他周围的三人纷纷退开。
其中一人说道:“你,你不要太过张狂!有种的,你就不要走,在这儿等着,我的兄弟们马上就到了!”
“我没工夫跟你们几个黄毛小子折腾!”
“站住!不许走!”
“放开——”
男子的胳膊被抓住,吼了一声,随即,胳膊一甩,那拦住他的人,竟被扔向了人群。
几个看热闹的群众反受伤。
也不过这一会儿的时间,来了十来个人,群众自动退开,那些人把男子围住。
“今日又是硬闯又是伤人!要么赔钱,要么留下一条命来!”
“来啊!要钱没有,要命一条!!”
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