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中一股子怪味。
不由得想起草棚子里闻见的气味。
“呕……呕……”
干呕两声,胃中波涛汹涌。
此时,只见那位前面给她“鄙夷”眼神的比丘尼,大步上前,他一把摁住她的肩膀:“女施主,多有得罪,还请见谅。”
脑袋有点晕乎乎?
晃悠着低头。
一支针刺向她的大腿。
反手抓住了比丘尼的胳膊。
一闭上眼。
眼前就是那具尸体苍白干瘪的脸庞。
一张脸。
两张脸。
三张脸。
不知道看见多少张脸,只感觉有人在推她。
“女施主……你……你松开,好不好?”
比丘尼已是一脸猪肝色。
“噢。”长吁一口气。
已经缝合完毕。
“师傅,用的什么线?”
“鱼肠。”
原空师傅说,该鱼肠线,已煮沸,再于烈日下晒足九九八十一天。
“多谢师傅。”
“你且作歇息。”
“我……”不大好意思留下。
毕竟,这不是她该待的地方。
不过几分钟后,就没心思管这些了。
因为疼痛开始了。
原空师傅给她吃下的一碗“麻药汤”,多多少少有点效果,但并不持久,缝合完以后,立马开始出现疼痛感。
阵阵的疼痛,跟电流一样,从大腿直往脑门蹿。
原空师傅再回来的时候,又端了一碗。
她赶紧接过一口干了。
不烫。
温热。
“柳施主前去席棚是为何事?”
指了下张五黑留在门口的一个袋子:“烦请师傅……给我换个整。”
原空师傅颔首:“好。”
由于疼痛感还在。
就觉得过了好久。
好久好久以后,原空师傅敲门进来了,递过来一个小布袋。
她拿了下就放下了。
“今日打扰了师傅,非常抱歉。”
“柳施主早些休息。”
原空师傅离开了。
门外,响起那位比丘尼的声音。
“师傅啊,她,她睡在这里?”
“众生平等,切勿有分其他。”
终是折腾累了。
迷迷糊糊睡着了。
第二天一大早,比丘尼送来的面巾和水盆,还有清粥和小菜,以及一只水煮蛋。
“蛋?”
比丘尼只说了一句:“望施主早日康复。”
腿不是胳膊或其他,需要行走,那就得撕拉伤口,“鸠占鹊巢”休息了三天,第四天回了女客住宿房。
又仔细躺了两天。
第六天的时候,去了原空师傅那里。
原空师傅给了她一个小瓶:“一日两次,多擦几次,你那伤口怕是会留疤。”
“留疤是小,丢命是大。”
又不穿短裤什么的。
根本不怕留什么疤。
最怕的是得破伤风。
到现在为止,腿上的伤口居然恢复不错,除了最开始两日,伤口有些红肿,连着吃了五天的草药,基本没什么问题。
“见师傅喜吃清茶,不如试试这个。”
出来时带的桃子茶,仅剩一瓶。
原空师傅对于桃子茶颇为满意,眉眼间可见几分欣喜,紧着,她请师傅拿出纸笔来。
原空师傅愣了愣,随即问道:“可是要写诗句?”
“不是。”怪不好意思的挠头:“药王皂可还好用?”
原空师傅为她换过两次药。
每次都用灶王皂洗了手,再用干净的布巾沾了干净的皂水,清理伤口边缘部位。
原空师傅放下笔来:“确实有一定功效,只可惜……不知于何处……”
“授之以鱼,不如,授之以渔。”示意原空师傅拿起笔来:“我告诉你制药王皂的法子,算是感谢师傅近日来的照顾。”
“这……听闻柳施主本是商贾,若是告诉我法子……”
“天葵寺不外传即可。最近三年吧,不外传法子就是,制出的药王皂,师傅想如何处置,随师傅意愿。只是我字写得不好,最好是师傅亲笔记下,我再细细解说,晚些时候,可向师傅演示如何具体操作。”
教原空师傅制作肥皂。
本来就不难,再加上各种比例已配好,根本花不了多少时间。
等肥皂凉透的时候。
原空师傅邀请她下一盘棋。
下就下吧,不过只处于“会”的程度,下了一盘,她就教原空师傅下五子棋了。
可大师就是大师。
她不得不投降放弃:“不玩了,没劲儿,你都连着赢我二十次了!”
原空师傅笑了一下。
比丘尼请原空师傅去祠堂。
那位专门来病坊看病却还是不幸去世的经施主,他的家人来了,原空师傅带他们去祠堂后的席棚。
话说,寺庙还有一项“寄殡”服务。
旅途或在病坊去世的人,缴纳一定的寄宿费,七尸体可以停放祠堂一段时间,直到他们的家人把尸体领回去。
有些尸体存放于棺材里,有些则是席棚之间。
此外,天葵寺后不远的地方,还有一处墓地。
寺庙也不是慈善机构。
那么多口子人,也要吃喝拉撒睡,而且病坊,特地来病坊治病的病患,还有附近求医的一些村民,只要是住在病坊里的人,饮食和医治的费用(草药等等),一律由寺庙承担。
原空师傅并不容易。
忙着为经施主超度之类的,她也就不辞而别了。
孙大等人劝她再休息几日。
也不差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