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您可别信他的话啊!”刘姨娘指了穆景霖对老夫人说道:“东西怎么可能是他弄碎的呢?”
老夫人皱着眉不耐烦地将刘姨娘的手拨到了一边。
穆家的孩子,岂是她能随意指点的?
老夫人刚要询问穆景霖,这时一个清亮的声音响起:“你怎的就知不可能呢?你可有亲眼看见不是他做的?”
刘姨娘循声看去,发现说话的也是个男孩子,比认错的这个不过大上一两岁的样子,便根本不放在眼里,说道:“我看到是夫人摔碎的,自然不可能是这……”她看了看穆景霖,有些犹豫。方才为了盯着程氏的动向,她没待在厅里,所以也闹不清这是哪家的孩子,“……不可能是这小娃娃做的。”
“那你一口咬定是叶夫人做的了?”
刘姨娘扬起脸,“亲眼所见。”
穆景安不以为然,“叶夫人可是国公府家的女儿,你们这叶府上下,有什么东西她赔不起的?若真打碎了你们的东西,大不了赔一个就是,哪会像你们这样小家子气地计较半天。她说不是她做的,必然不是她。你再怎样诬陷,也成不了事实。我看你……”他摩挲着腰间一个小物什,上下打量刘姨娘一番,撇撇嘴,“还是省省吧。”
刘姨娘没想到这样一个小娃娃居然这样伶牙俐齿,被他噼里啪啦说了一通,一时间反倒转不过弯来回嘴了。
叶之南拍案而起:“哪儿来的无知小儿!赔?怎么赔?那东西是我们叶家从祖上传下来的,仅此一件,岂是寻常物件比得的?”
穆景安灿然笑道:“若要我赔,我还真赔得起,单看你有没有胆子要了。”
“景安!不可放肆!”穆氏赶紧呵斥道,转而对气得脸通红的叶之南硬邦邦说道:“对不住,小孩子不懂事,给您添麻烦了。”
虽然这叶家人是不讲道理的,可他们穆家不同!
见穆景安立在那儿毫不在乎,穆氏便同他低语了几句。
被姑姑说了一通,穆景安无奈,只得别扭地点了点头,一脸不情愿地往前挪了两步,却不肯朝着叶之南,只侧过头望着窗户说道:“我不过是看不惯你们硬要诬陷叶夫人,所以口不择言……抱歉。”
叶之南在气头上,本就觉得是穆景安不对在先,又见这小子不甘愿的样子,顿时更火大了,也不管这只是个孩子而已就想去他那边同他理论,却被老夫人一把拉住。
“母亲!这臭小子他……”
“住口!穆家长子也是你能说得的?”
老夫人头大如斗,本来不想这样说出来灭了自家威风,可眼看着先是因了刘姨娘而与程家结了怨,如今叶之南又要不管不顾地挑衅穆家——
若果真如穆家次子所说,东西是他弄坏的,这下可真麻烦了,还是低调些的好。
叶之南听了母亲的话,方才没注意的事情才映入脑中:这俩孩子自打进了屋后,一直同穆氏在一处的,穆氏是出自哪个穆家,他还是知道的。
如今母亲又说这孩子是穆家长子……
冷汗顿时顺着他的鬓角流了下来,叶之南哆嗦着嘴唇朝穆景安欲言又止了半晌,最终还是开不了口,坐了回去。
程氏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
镯子的事儿是刘姨娘安排的,绝对没错,可穆家兄弟俩却也没道理为了她而特意来认错。
或许……是嫂嫂的主意?
她望了望穆氏,只觉得自己想对了,思量着等会儿要好好谢过嫂嫂。只是没有让一个小孩子替她承担一切的道理,因此她此刻倒是真想辩解了。
只是一个“我”字刚开了头,就被身边的程瑞达按住了。
“你别说话。”程瑞达嘱咐道。
他了解自己的妹妹,当时程氏那样说刘姨娘,那么此事定然与那女人脱不了干系。只是如今穆景霖肯站出来认下错误……或许也不失为一个好方法。
不管怎么说,这样一来镯子的事情能更加简单明朗地解决了,而那女人诬蔑主母的罪状,是逃不掉的了!
程氏咬了咬唇,想要摇头拒绝,却感觉到程瑞达握着她的手加重了力道。
她明白哥哥的决心和意思,可过不了自己心里那一关,只是内心挣扎一番后,也不得不承认这是最好的解决办法,最终轻轻点了下头。
程瑞达这才松了口气,转过头朝妻子看去——
穆家孩子的事情,他并不能随便做主。
穆氏朝程瑞达微微颔首,沉吟了下扬声问道:“景霖,你可确定那东西是你弄碎的?”
方才她只盯着程瑞达他们,并没注意到兄弟俩的小动作,因此只当穆景霖说的是实话。
“是。”穆景霖乖乖答道,头也不抬顺畅着答道:“我看台子上有个镯子挺漂亮,当时看没人在,就顺手拿了去玩,来这屋的时候不小心摔地上了。”
“那你怎的不早说?”穆氏有些生气了。
“开始是没当回事儿,刚才是……嗯,有些害怕。”
穆景霖一张白净的小脸上满是羞愧悔意,让人不相信都难。
穆氏抱了罗纱走到众人跟前,对穆景霖严厉说道:“做错事情,要道歉受罚的,你可知道?”
穆景霖便在穆氏的示意下老老实实地躬身道歉。
叶老夫人一口气堵在心口难受得紧,却还得扬起笑脸说不碍事。
自家那镯子可是好东西,穆家小子一句话就完事了?
可不完事又能怎样?他可是穆家的人,又只是个孩子!就算是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