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的?”这下子轮到罗纱奇怪了,“难道不都是买来的吗?”
白启正指了画册笑道:“凭此人功力,愿意画这种册子已经是极其难得了,怎可能用自己的字画去换那些黄白之物。”
罗纱惊讶不已,她只觉得这些册子很是难得,画得极好,字写得也极好,倒是没多想。
思索片刻,她迟疑地说道:“难道是舅父?”
“作画的乃至情至性之人……应该不是他。”白启正沉吟道,又问:“还有可能是谁?”
罗纱原只当这是舅父舅母他们从荣昌府或者京城挑选的珍贵些的册子罢了,万没想到其他,如今白启正乍然问起,她也只能猜测:“或许是三位表兄吧……不太可能是外公。”
“程家公子?”白启正颔首笑道:“那便是了。改日若有机会得见他们,还望叶妹妹帮忙引荐一番。”
罗纱笑说着“那是自然”,心中却是在想,下次见到吴管事的时候,先请他帮忙问问到底是谁画的,自己心里也好有个底。
两人闲聊片刻后,叶颂青回来了。嘟着嘴挪到罗纱面前,献宝似的主动将两只手摊开放在她眼前反过来正过去地给她看,眼睛却是不时地瞟向一边的画册。
罗纱瞧得好笑,却板着脸不肯松口。眼看着叶颂青慢慢地垮了小脸,她才微微点了下头。
叶颂青见状,嗷地叫了声颠颠跑去看,罗纱无奈地看着他,有心要说他两句让他稳重些,后又想着反正白启正也知道他是什么德性的了,就随他去了。
三人正抱了不同目的静静地看着画册,门轻微地一声响,却是沈秋意推了门进屋,只是面色不是太好看。
罗纱忙搁下手中之物迎了过去,问道:“先生这是怎么了?”
沈秋意与这三个孩子的关系亦师亦友,向来说话没什么顾忌,只是牵扯到了叶之南,她也不好说得过于直白,便道:“虽说谈论诗词不错,可谈得多了,不免口干舌燥。”
罗纱恍然大悟。
敢情先生这是觉得自己老爹太烦了,想办法跑出来的。
沈秋意见罗纱听明白了,忙弯□子凑到罗纱跟前低声问她:“你可有法子让我不用再去书房了?”
“先生为何这样说?”
“我方才不过找了个托词过来一趟罢了,叶大人还在那儿等着我呢。”沈秋意苦笑。
若不是她暂无安身之所,且感念罗纱当初的相助之恩,想好好教导兄妹二人,早就会拂袖离去了,哪需要忍着那样的目光来敷衍叶之南?
罗纱看着沈秋意的神色,那种讲不清的不对劲儿的感觉再次浮上心头。
自家老爹这是怎么了?
难道是……
脑中灵光闪过,罗纱神色一凛,却不知怎么开口问更为恰当,一时心烦意乱,不知该说什么好。
原来如此。
沈秋意的脾气她是知道的,如今遇到这样的状况却隐忍不发,也着实为难她了。
只是叶之南刚刚回来,何时开始有了这般的心思,罗纱却是想不透的。
见罗纱与沈秋意都沉默不语,叶颂青终于按捺不住了,接了方才沈秋意的话说道:“这有何难?祖母不是说了让我们去她那儿用饭么?先生现在同我们一起去便是。”
生怕她们以为自己偷听,他又大声强调道:“不是我偷听,是你们说话声音着实不小。”
语毕,他再次恋恋不舍地看了眼画册,心中琢磨了下,觉得到底还是帮助先生更重要,便毅然决然地当先出了耳房。
罗纱方才心思被别的事情夺了去,因此并没去想沈秋意方才的问题。如今叶颂青说起来,她琢磨了下觉得倒也不失为个好主意,便请了沈秋意一同前往。
沈秋意当时在书房听说老夫人要宴请白启正时,本不打算去的,如今见这状况,也只得颔首答应了。
守在书房门口的叶之南本在等候佳人,谁知一抬眼就见罗纱她们几个都出来了。虽然他没说出什么不高兴的话来,只是脸色到底不好看了许多。
罗纱不喜叶之南的所作所为,叶颂青便也跟罗纱一样不和他亲近,加上方才沈秋意神色中明显可见的不耐烦都是由叶之南而起,两人更是不愿搭理他了。
好在白启正方才和叶之南说过话,两人还算谈得来,便由他出面同叶之南边走边谈。
一时间,几人凑在一堆表面看去倒也称得上融洽。
金秋院屋内,暖意融融。
金燕生怕老夫人凉着了,准备将火炉里的炭拨一拨,可刚矮□子,就听老夫人在一旁唤她。
“你去趟五丫头那儿,问问她……”老夫人蹙眉细想,“罢了,就跟她说我有事儿找她,让她带了那白家大少爷一同过来吧。”
这会儿过来还能说上几句话,若是等下其他人也都来了,许多话便不好讲了。
金燕就放下了火钳,应了声领命出屋。谁知刚出院子没几步,她便远远见罗纱她们一行人走了过来。
金燕顾不得其他,忙提了裙子小跑着回到老夫人跟前,“五姑娘她们已经过来了。”
“真的?那白家少爷……”
“也来啦。”
老夫人大喜,忙让金燕给正了正钗环理好了衣服,这才端足了架子,气质雍容地出了卧房往厅里走去。
离开席还有段时间,刚好够时间能好好聊聊。
想到罗纱时间来得这样巧妙,老夫人暗赞,自己这孙女儿也算是个知情识趣的了,这样地乖巧懂事,不愧是国公府的外孙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