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纱此刻心烦意乱,方才到底怎么说的却也记不清了,只是知道自己必定是提到了“若是你的腿被伤到”这样的意思。看到穆景安如此样子,她不明白自己话语里有什么让他如此激动,就有些慌乱起来,别的也一时想不起来,就只讷讷重复了那几个字。
穆景安原本要听的也只是这些,待他确定自己方才果然没有听错后,心中涌起一种狂喜,却依然不敢肯定,追问道:“若是当真伤到了,会怎样?”
“会……”罗纱只说了一字便顿在了那里。其实,此刻她的心中还存有一丝的期盼,想着自己若是将前世他后来的悲惨状况说出来,或许他觉得事情严重,便会放弃参加比赛。但那些毕竟还没发生,因而她提起的时候,就有几分犹豫:“大概,会瘸的吧……再不能像往常那样奔跑笑闹,或许,性子也会因此而大变,暴躁、易怒……”
思及往事,这几日的惶恐不安一起涌了上来,让她心中哀痛更甚。
可当她听到在自己如此说了、而穆景安却依然是那句“你不用担心,我自有安排”后,半是哀伤半是惶惑下,罗纱再也忍不住,眶中盈满的泪珠就直直坠了下来,其余的话语就哽在了喉咙里。
其实罗纱没有发现,穆景安这句“你不用担心”,语调是极为欢畅的。
他原本听了罗纱刚开始的话后也只是心中有个模糊的猜测,如今再听罗纱后面的话后,猜测已经被证实,他狂喜之下却不知该作何表示,说了那句话后,便只是怔怔地盯着罗纱眼中溢出的泪珠,看着它一点点地顺着她的脸颊缓缓滑落,而后滴落到了衣襟上。
望着罗纱衣衫上的那滴湿润,他终于稍稍回了神,只是心中的狂喜到底无法平息,而是化作了对罗纱更为深切的念想。
他长长的双睫颤了颤,喉头动了动,眸光渐渐变深沉。见又有一滴泪珠滴落,他抬手欲将它拭去,手抬到一半后,想起此时此刻实在不合适,只得将心中的想法强行压抑住,伸出的手稍稍一转,去握住了罗纱的手。
罗纱此时正垂着眼眸立在那儿,由于刚刚流过泪,此刻的她面色微微泛着粉红,眼睫上还挂着晶莹的泪滴,硬着红润的双唇,分外艳丽。
穆景安一抬眼正巧看到,顿时心神大乱又想有所动作,可刚半侧下头后却还是停在了那儿,最终靠着意志力,硬生生地将方才的旖旎想法按捺了下去。
方才的冲动来得那样急那样快,他为了压制住,就没顾及手上力道,不由自主就使了大力。听到罗纱吃痛低呼了,穆景安才发现自己将她的手握得太紧,忙赶紧松开来。
看着她白皙皮肤上的红印,他大为自责,正将她的手放在掌中轻轻揉按着,就听门外传来阿三轻轻的叩门声。
这叩门声四轻一重,穆景安心知是有人朝着这边过来了,而且此人最好不要与罗纱碰面,忙急急问罗纱道:“你方才是怎么过来的?如何回去?”
得知是长公主送她过来的,穆景安明显愣了下,低低笑了下,不待罗纱开口,他附到她耳边轻声说道:“等下无论我发生了什么事情,你都不要着急,我自有安排。”
看着罗纱迟疑着微微颔首,他着实松了口气。
时间太紧,他来不及与她细说自己的安排,只希望若是有了什么事情发生,罗纱不要被搀和到里面来。
穆景安又握了握她的手,刚要将阿三唤来将罗纱送出去,就听她问道:“前几日我给你送去的信笺,你怎的不回?”
她方才是心中太乱所以没顾及问,此刻突然想到了,便问出了口。
因为她始终相信,就算穆景安没给她送帖子是一早就打定了主意不让她来,那也是在她完全不知情的情况下。没道理她去了信,他却完全不理会、不回信的。
别的不说,这个少年待她的那份心,她却是能真真切切感受得到。
果然如她所想,穆景安听到她的话就愣住了,问道:“什么信笺?”
罗纱大体描述了下,又道:“就在我拜托十一皇子给你那封信的第二天,给你又写了一封。想让十一皇子转交的信中提到的是有关贺家和语蝶的事情,后来那封却是说的希望你不要参赛之事。”
穆景安秀挺的眉便轻轻拧在了一起,说道:“我并未收到。”说着他掏出封信,问道:“你说的让风逸转交给我的,可是这个?”
宋风逸便是十一皇子的名字。
穆景安又道:“那天白家茶会之后,风逸就给了我消息,说是你家遇到了些麻烦,让我帮忙处理下,倒是不知道你让他与我转交了这封信,也是说的这个。”
罗纱此时恍然大悟,难怪她本来是让十一皇子今天才将信件转交给他,他却在今日之前已经将事情处理妥当。
穆景安此时神色中的凝重丝毫未减,“至于你说的后来那封信笺,我却是从未收到的。”
虽然心中已经有了这样的想法,可罗纱听他这样说后依然是吃了一惊。
他的意思很明显,十一皇子给他送消息,他能收得到。但是罗纱给他送信,他却没有收到。
这说明,他们二人之间的联络,已经被人盯上了,且暗中进行了扰乱。
穆景安思索片刻,听着门外阿三又在叩门,心知不好再拖延下去了,便唤了阿三进来让他送罗纱离开,又匆忙说道:“你且回去看比赛,记住我说的话。”
见罗纱转身要离去了,他突然一把抓住了她的衣袖,凑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