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虫刚出现在的时候,其他的奔命一般立即作鸟兽散,女的跑的差不多了,就剩下凤英与大虫周旋。他们在竹林外又汇合到了一起,说什么也不肯再进竹林了,连山上也不敢多呆一刻,就怕大虫把凤英吃干净了嫌不够,还要出来寻她们晦气。
一伙人哭哭啼啼地就直奔山脚下去。沿路的人看了纷纷侧目,今天是谁家出殡啊,这么大的阵仗,村子里这么多的妇人陪着哭丧。本来上山砍竹的差不多就一半的妇女,家里还留了一半。
李初一和招弟都不在家。有点脑子的叶小钗一直都是在凤山。
这一大批的女人回到了家里就是敞开了嗓子开始哭天抢地。嚎得要多凄惨有多凄惨,这阵式立刻就把另一半的村姑给吓到了。他们看着这十几个村姑一个个披头散发,泪眼婆娑地,明显是受的惊吓不轻,但是问了一遍过去,一个个只顾着哭,话都说不利索了。
很快艺娘也被惊动了,艺娘出来一看,整个香樟树下乱成一锅粥,人多嘴杂,七嘴八舌的有的只顾着哭,也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艺娘在人群里看了好几遍,只有这些村里的大姐回来了,三哥和何保正大叔两个竟然都没有回来。难不成。。他们在山里又碰到了意外?
艺娘的主心骨只有梁川,梁川一有风吹草动,她就再也坐立不住了。她拉住其中一个从山里下来的村大姐,问道:“山里出什么情况了,三哥他们怎么没有跟你们一起回来?”
那大姐一看是艺娘,这事迟早也瞒不住,哭了几声,便将事情说了出来:“山里。。。山里大虫出来啦!”
大。。大虫?艺娘一听立刻晕死了过去。。
天杀的啊,这家里男人刚刚在山上出事了,家里的女人可不能再出事了。大家伙一看这艺娘晕了,纷纷停下了自己的哭丧大事,几个人合力将艺娘抱到院子里的石条上,有的去拿盐水,有的掐人中,就希望艺娘要坚强,对她的刺激不要太大。。
大家又是灌水又是掐人中,艺娘才悠悠地醒来,不醒还好,一醒了就开始哭,哭得是真的撕心裂肺,跟这群村姑走过场的嚎丧完全不同,旁人无不为之动容。
“上次三哥就说在山里碰到大虫了,我作妻子的没有劝他不要再上山,终于还是在山里出事了,我真该死啊。。”艺娘将全部的责任往自己的身上揽,大家听了更是心酸。
不知道谁开始带的节奏:“艺娘,人死不能复生,眼下最要紧的是去兴化报官,让官差们把三郎的遗体寻回来,咱们这边也得着手搭个灵堂,三郎的尸身回来,也有个归宿不是。。”一番话听得艺娘又几欲晕死过去,她现在方寸已大乱,谁说什么她都只会点头称是。
两个女人自告奋勇去兴化找官差,其他的人有的开始去找白色的挽联,真准备搭一个灵堂。其他的人则围坐在香樟树下,开始嚎啕大哭。
话说这边梁川扛着大虫也是硬气,从山上独自一个一直扛到了山脚下,到山下实在扛不动了,何保正和泥胡两个又劈劈砍砍做了一个简易的担架,年轻人四个扛着大虫的尸体,何保正和泥胡两个人则担着梁川,往何氏宗祠这里而来。
梁川累脱力了,躺在担架上迷迷乎乎睡着了。何保正在前面带路,远远地就听见大樟树下一群女人在哭嚎。
泥胡远远地就瞧见了那棵大香樟树,感慨道:“几十年没来你的村子了,你都当上这里的保正了,这树还是这么茂盛,不过咱们都老啦。咦,你们村子好像有人去世了,这么多女人在树下哭丧啊?”
“没有啊,我早上出门的时候还没听过谁家死人了,唉呀,这事情要么都不来,一来的时候所有的麻烦事全来了,等下过去看看,谁家死人了回头还得帮衬一下,把这后事料理了。”
何保正这几个人抬着大虫和梁川,阵式也不小,有眼尖的人看见扛着死大虫,立即敲锣打鼓地,到处去宣扬,这种热闹事可是百年难得一遇啊,谁村出了个打虎英雄,可是能讲个几十年都是新鲜话题。
一群螺城师傅看得那是心惊肉跳,这么大的老虎,被何保正几个人扛了回来,梁川累得倒在担架上。赵发达担心梁川出什么意外,这工程就悬了,赶忙过来问了几句,何保正解释了一下就带过去了。
凤英披头散发满脸是血,但是有命活着回家,那别提多高兴了,脸上挂着喜悦的笑容径直扑到人群中。大家光顾着哭,谁都没注意这个凤英回来了。凤英大嗓门一开口,几个人循声看了过来,立即被凤英吓得晕死了过去,他们还以为把凤英扔山上不管,凤英的冤魂回来索命了。
艺娘心正,倒是不怕这些,只是他看着后面这队人马,抬着两个担架,前面那个担架上,赫然就是自己的丈夫,一动不动的。。。眼前一黑,天旋地转,天昏地暗,立刻晕死了过去。
大家看着三郎被抬了回来,这分明是死了啊,妇女当中有人开始哭丧了,“水流千尺终入海,人行千里终入土,天杀的大虫啊,可怜的三郎啊,你就这样撇下艺娘自己走了啊。。”
一个哭,个个哭,一个嚎,全都嚎,一群女人声嘶力竭全都哭了起来。何保正看傻了,凤英看呆了,连半睡半醒的梁川都被惊醒了,赶忙从担架上翻下来,冲着人群里问道:“谁死了?”
没有注意到梁川发话了,还是哭。梁川见没人理他,气沉丹田,鼓足了气吼了出来:“别哭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