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盒,蓝锦,锦置着一支黄白相绞合的双股钗,云纹头素素淡淡,而材质也很是普通。
义庆银,宝山铜。钗子用料显然是假公济私从升平号现今控制的两地拿来的,花样手工平常得近乎寒碜。说了是日进斗金的升平号送来的礼物,足以笑掉人牙。
云钗捏在周曼云的手里,她脸上不见半点笑意,凝重非常。
这礼不能收!理智的声音在曼云脑子里如洪钟一样响着,但是她的手依旧不受控制地将手中的钗子捏得更紧了些。
前世她有过类似却更奢华的一套头面。其中有根几乎一样的云纹双股钗,只是用的不是低贱的铜银而是黄金包裹着无瑕的白玉。
“在街上见着有趣,买下无用就赏你了!”,当时的萧泓不是送而是赏,带着似乎用下巴看人的倨傲。因此,周曼云诚惶诚恐地收下,却几乎从来没用过。
本就被人称着云姬,如果用了套暗含名字的贵重首饰,为着男人无心之举招人羡嫉是件很糟糕的事情。这个道理,前世的周曼云虽笨,但也懂得。
可现在这形制几乎相同的钗子摆在面前,直让周曼云心中酸涩难明。
啪的一下,钗子被拍进了匣子里,接着,匣扣狠狠地扣了起来。
“礼轻情义重嘛……”,一直在一旁看着的红梅讪然笑劝着,暗里怨起了小抠的升平号。
及笄礼对女儿家很是重要,一生一次,自然是希望亲朋好友重视。但是升平号送给秀的这份礼比之当初给她的还要寒酸些。
周曼云展颜笑了,随手将匣子交到了红梅手里,轻声道:”你就且收起来,随便搁那儿都成。“
既是以升平号的名义送来的。折腾着送来还去,反倒着相,曼云想想还是决定只当收了一份注定要落灰的废礼。
就象萧泓已确定的行期一样,曼云也在努力地甩到脑后。九月十三,萧泓将离霍城,九月十一那天,曼云倒按着顺意传的消息出船往泽亭方向去了。
一南一北不相见,同时也避免了留在霍城会被杜玄霜等人抓着让她略尽尽地主之谊来个十里相送的尴尬,曼云自觉主意不差。
虽说比之前世多相处了几年。但是桩桩件件的合作应当已是钱银两讫。
黑沉夜色中象带着啸声的蓝色箭头在曼云的脑海里如闪电划空而过…
周曼云紧抓着船栏,微微闭了闭眼,再睁开,眼前是一片艳阳下的翕泽浩波如同天地相接的碧蓝,迎面有风吹着,清新沁心。
就在这时,湖的对面有船正正地驶了过来,象是不依不饶地就要撞了过来。
待看清对面船上的旗号,周曼云的双瞳忍不住眯了起来。
不用曼云下任何指令,双方的船员自热络的打起了招呼。船舷相会,对方船上有身手利索地已经跃了过来。
周曼云呆呆地站着,只看着现在应当在霍城收拾行装准备滚蛋的萧泓一步步向着她走了过来。
“好巧!临走去了下义庆,刚回来,却遇上你们了。”,不擅说谎的年轻声音发着颤,比之被舵手控稳的船身要晃着百倍。
即使知道眼前的小少女一定会排斥这种刻意安排的巧合,萧泓还是经不起诱惑,想要再看看她。
他看着她长大。一天一天。
如果说当初年少无知刚到霍城就想娶她。是童年想当英雄而不得的幻梦未醒,是跟不之所谓的少年别着劲。可在这将离的时刻,再次见她,萧泓觉得有只藏在胸中的猛兽在疯狂叫嚣着。
少女的肌肤在阳光下白得近乎透明。裹在一片浅绿色中的纤腰如竹,不做作地挺立让胸前一对初成的小丘也显出了诱人秀色。
几位大叔不停在耳边叨念了很久的情情爱爱,萧泓自觉根本还没弄清楚是什么意思。
只卢鹞子的一句话让他印象深刻。“周六秀要给嫁旁人,你就再也无法接近她,连二尺五都没得了。”
连续几年刻意尊重的二尺五,反倒让他对在危急时刻仅有的几次亲密接触记忆尤新。
萧泓的喉头轻轻打了个咕噜,脚步向前移了移,宽阔甲板空间无碍,他却因近了两寸的距离,一下觉得鼻息之间嗅到的少女清香更浓郁了。
心在狂跳着,呼吸也显出了急促,自己身体的变化自己清晰地明白。萧泓在自身的异样中确认了一直被否认的事实。
爱不爱周曼云,他不晓得。但他想要她,不复少年时的懵懂,而是个成年男子汉对美丽少女的渴求。
如果她成了别人的妻子,自己会疯的。萧泓的眼中闪过一丝异芒,电光火石之间,已将眼前似乎愣住的少女搂在了怀里。
“别轻应亲事!等我回来。”,又只一瞬,刚才才突行惊人之举的年轻人,有如展开双翅膀的大鸟飞掠过湖面一样,在周曼云眼前消失无踪。
似梦半醒,被突袭的周曼云跺了跺脚,脸上一片红晕。
这算怎么回事?!
莫名其妙地被那人揽了个满怀,接着登徒子又立即逃之夭夭,丢下了句让人心惊肉跳的话语。
“景国公大人!为了您的江山国运还请看牢了贵子!”
缓过来劲的周曼云看了看四下无人的甲板,一面庆幸着刚才发呆站得够偏没让人看了笑话去,一面暗自祈祷希望不知怎么又抽风的萧泓能遇上克星,尽早把他拴紧了,不必放将出来吓人。
江面的偶会只持续了不到一刻,升平号的人就驹回了船。一齐打着掩护拖住他人,让小六子得会佳人,目的一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