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二人到票号兑了些很子,装在箱子里,让贾南镇提着,到了江南春,看看甄永信的衣着,再瞅瞅贾南镇手里的箱子。鸨了立马堆出笑来,像什么都没发生过,把二位让到座儿上看茶。甄永信黑着脸,不等鸨子把话完,就扔出冷话,“你这儿心肠倒蛮黑的,我家兄弟前后一个月,在你这儿花了两千多两银子,临秋末晚,你说给赶走,就给赶走,就是个要饭的,也不至于这样吧,”鸨子刚要张嘴撇清,甄永信转脸,冲着贾南镇说,“兄弟,你还欠她多少银子?取来还她就是了。”
“还差三文银子。”贾南镇边说边打开箱子。鸨子眼尖,看见了满满一箱银子,立马上前把箱子盖上,笑着向甄永信耍娇,“瞧您,老爷这么爱生气,几句怄气的话,就把老爷气成这样,也是我家姑娘不晓事,得罪了老爷,还请老爷不要见怪才是。”说着拉拉扯扯地往身上靠,甄永信站起来,推开说,“要是掌柜的真的不收,那我就不客气了,我还有些公事要办,我家兄弟也不自爱,硬是要和你家姑娘相好。我看这样吧,我家银子也没堆成山,以后每天我兄弟的花销,都到我这里支取,这样,咱们也好两下清便,免得到时候翻脸不认人。”
虽说甄永信话里带刺儿,毕竟是一个可以长远的主顾,鸨子就厚着老脸,一连声地应承,贾南镇又重温了旧梦。
一连几天,贾南镇领着春江月外出,拒花钱已不像先前那样大手大脚,姑娘的心情却挺愉快,直到一天夜里,二人深夜不归,鸨子觉着不对劲儿,叫人到姑娘房间里查看查看,发现姑娘多年积攒的细软,早已转移得净光,才相信,自己喂养的鸽子,就这么白白地飞了。
甄永信要教训鸨子,才放飞了春江月。想想将来一路上带着这么个尤物,必会生出事端,再者二人的银子,已让贾南镇在她身上花了不少,就这么让她白白飞了,心有不甘,倒不如让她帮着做几局,赚些银两。何况杭州又是繁华地界,官商云集,设局容易,便打定主意,在杭州再待些时日。想到鸨子不会善罢甘休,将在各客栈布下眼线,甄永信几人便辞了客栈,到城东麒麟街,租了一幢院落住下。不成想,贾南镇真的却把杭州当汴州,乐不思蜀,和春江月过起了恩爱夫妻的日子。小两口儿卿卿我我,少不得做出些亲热的举动,弄得甄永信不敢正眼去看,别别扭扭的,反倒成了外人。每日里,只管往甄永信要银子,到酒楼叫菜叫酒,酒菜叫来,小两口儿放肆地独自受用,也不把甄永信放在眼里。一切都像似应当应份的。甄永信心里生气,过了几日,索性天一亮就出去,寻家菜馆吃些早点,白天里就在街上闲逛,中午也不回去,直等吃过晚饭,才回去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