洁白的石碑,随着楚尧的降落,似乎感应到同类的气息,表面开始悄然散发出一道荧光。
有画面开始浮现。
是一只虫子。
白莹莹,胖乎乎的虫子。
看上去甚至有点可爱。
这只虫子在不停的吃,凡是肉眼可以看到的一切,都可以被它吞噬。
一边吞噬,一边繁衍。
一只虫子,很快变成了一群虫子。
它们吞噬着世界上存在的一切东西,石头,土壤,水,树,甚至是,世界本身。
连绵不断高低起伏的山脉被啃食成了平原。
郁郁葱葱物种丰盛的平原被啃食成了荒漠。
即便是漫天黄沙的荒漠,也被啃食成虚无。
直至,它们连世界都彻底啃食,世界周围那层包裹的“墙”,也被数之不尽的虫族大军啃的干干净净。
这是楚尧第二次在其它渠道见到“墙”的概念。
而看到这些画面时,楚尧忽然觉得这“墙”没那么神秘而强大了。
很显然,这些虫子位于食物链的最顶端。
啃完整个世界之后,虫族自己也陷入了一片漆黑的湮灭,世界都不存在了,它们自然也不会存在。
于是。
日月轮回。
新的纪元开始。
又一个新的世界,虫子再一次的诞生了。
第二次的啃食开始。
只是这一次,事情发生了一些微妙的变化。
虫子中的一部分,得到了某种基因层次的进化,从虫变成了蛹,从蛹中,钻出了崭新的生命形态。
就是羽灵族。
对于这个世界而言,虫子是某种,毁灭一切。
而羽灵族,就是世界针对这个,产生的补丁。
每一个羽灵族人,生下来的目的,就是为了催生更多的虫子。
虫变成羽灵,就是毁灭,同时也是新生。
一个美妙的循环。
虫族大军开始急速减少,直至,最后一只虫子,也就是母虫。
但,母虫却根本无法被点化。
只能被镇压。
于是,这个祭坛被修建起来,母虫被一分成四,镇压在世界的最中心。
镇压的力量来源,就来自于每一个羽灵族人。
每年举行一次盛大的祭典,年迈的羽灵,会进入祭坛,用自己的生命化为封印的一部分。
同时,它形成新的种子,本源被重新孵化,孵化成新的族人。
本来也是个近乎永动机般的设定。
然而……
设定被打破了。
这个小世界的所有羽灵族群,被人族和异族在短短几年内,屠戮一空。
外界变量的介入,内循环直接崩溃。
于是封印开始松动了。
这块石碑中,把封印在地下深处的那只母虫,称之为——贪吃虫。
而画面的尽头,是羽灵一族的生存信仰、格言和图腾。
八个字——
生而负罪,以血洗刷。
……
短短几分钟的画面,楚尧像是看完了一部史诗。
这本来就是一部史诗。
虽然是很简单的故事情节,但放在漫长的历史中,任何族群的故事都很简单。
无非一代,一代,生下来,死去,再生,再死。
那么现在,自己要做什么?
该怎么做?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宋文静这是结结实实坑了自己一把,这双翅膀,说白了就是祭品。
每一个羽灵族人本身,更像是为了长出“翅膀”而活着的“食用肉鸡。”
难怪。
她之前说死就死。
一点都不带犹豫和留恋的。
基因深处就是这样的设定,底色悲凉,生而负罪。
……
现在,自己继承了她的翅膀,也同时继承了她的责任。
加强封印。
现在这封印眼看就要完蛋了,感觉随时都会彻底塌掉。
那只“贪吃虫”会出来,边吃边生,再次毁灭整个世界。
这情况,让楚尧觉得很蛋疼。
顶不住啊。
这怎么顶?
羽灵族都死绝了。
就算加上自己这一双,也根本无济于事。
至于那母虫……
出来就出来呗。
人族和异族既然能干死羽灵族,同样也能干死母虫……吧?
这和自己有什么关系?
天塌下来有高个子顶着。
方四平顶。
方四平顶不住府主顶。
府主顶不住,还有军神。
反正怎么着都轮不到自己。
自己也根本顶不住。
楚尧如此想着,拍拍屁股,转身离开,重新飞回了半空之中。
“什么情况?”
陆振华开口问。
“说来话长,演习不参加了,走,赶紧回去找我方叔。”
“来活儿了,大活儿。”
楚尧随口说着,心情一言难尽。
“什么大活儿?”
陆振华追问。
“小心!”
这时肖战忽然开口,吓了两人一跳。
楚尧陡然蹿升一截。
拉开距离后,环顾四周,就听到石头裂开的声音。
下方祭坛中心,一尊最大的翅膀,轰然倒地,碎成了齑粉,而一道半透明状的翅膀,就像是一只幽灵,以闪电般的速度朝自己飞来。
“什么鬼?”
楚尧有点慌。
下意识顺手就先把陆振华和肖战丢进仓库。
然后振翅高飞。
这还不知道是多少年的“陈年老翅”,光从现在的架势上来看,其中蕴含的能量,也是相当之狂野。
没想到,雕像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