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要是你嫁给一个普通人家,过得会比现在好得多。”
李翠梅正在哭泣的身子猛地一顿:“你,你这是何意?”
林大郎揉搓着妻子开裂干瘦的手,语气里都是疼惜:“你原本是岳父岳母捧在手心里的宝,丫鬟下人身前身后的伺候着,虽不比官家的千金大小姐,可也不是寻常农户人家的女子能比,又天资过人,诗词书画,比那正经读书的男子都强,女红绣工,又有哪个赶得上你,嫁于我后,丫鬟下人被逼放身,你一个从未下地干活的闺中女子,却要顶风冒雨,日日劳作。我当初真不该不听祖父母劝说,强娶于你,使你受得这般苦楚。”
李翠梅停止哭泣,缓缓起身,林大郎赶忙往她身后垫个靠枕,不再说话,抬手抚摸妻子黑瘦的脸庞。妻子脸部的骨架较大,因瘦的没什么肉,两颊凹陷,颧骨更显凸出,皮肤干枯,眼周围深深浅浅都是皱纹,原本一头黑亮卷曲的头发,变得灰白如枯柴般,看起来生生比自己大了二十岁不止,妻子可是比自己还小一岁呀。这就是当年自己不顾一切,三番五次苦求,好不容易求来的才女,当年自己在岳父母前赌注发誓,一定会把妻子爱如珍宝,可婚后这些年,妻子却被自己搁置在家里,才三十五岁的年纪,硬是熬成了一老妪,
想当年,妻子刚嫁给自己时,也是细皮嫩肉,相貌虽不如一般女子好看,可那皮肤也泛着健康的光泽,由于岳父母都是开明爽朗的性格,教育的子女也是一副乐天向上的性子,妻子整日里笑呵呵的,最喜得就是绣花和写字,绣出的鱼儿,放佛放入水中就会游走,绣出的花儿,让人看着就想闻闻是不是很香。妻子写的字虬劲有力,风骨傲然,自己每日里生意来往,写的字多不胜数,可是和妻子偶尔写出的字相比,仍是自愧不如。
再看现在的妻子,那里还找得到当年的样子,一脸的愁苦相,一双手粗糙干枯,满是肉刺,恐怕这双手已经很久没有拿过绣花针了吧,更是没有时间吟诗写词,就是有时间,也不会有那心绪了吧。
李翠梅把头扭向一边,冷冰冰言道:“今日嘴里似抹了蜜,你这番说辞,是打算和我说起董盼羽的事吧,十郎说你两人的孩子都快有了,难道是真的,我李翠梅虽说长相丑陋,可也不和人共享丈夫,若你要纳她,给我一封休书,我不会连累你,更不会赖着你,以你貌胜潘安的长相,当年娶了我这无盐女,本就是我高攀,到头来终不是自己的,早了早解脱罢。”
对于妻子的话语,林大郎也不为意,笑道:“呵呵,我若是纳了盼羽,贵成岂不是会要了我的命?”
李翠梅皱眉:“这关贵成何事?”
“你附耳过来,”林大郎很是小声,一副神神秘秘的样子。
待得李翠梅的头凑近,林大郎出其不意的在她耳垂上舔了舔,妻子的耳垂很厚,肉肉的就像那弥勒佛一样,林大郎最是喜欢妻子的耳垂,每每亲近之时,都要好好玩弄一番。
悴不及防被相公调戏,李翠梅不知所措,继而恼羞成怒,可这是婶母的屋子,婶母兴许就在屋外,不好出声,只有怒视相公。
妻子虽然贤惠,可真要惹恼了也不是好相与的,林大郎见好就收,坐直身子,一脸正色:“那董盼羽已暗胎珠结,罪魁祸首正是贵成。”
没想到会是这个结果,李翠梅很是意外:“这可是真的?你如何得知。”
“自然是贵成亲口所说,”林大郎从旁边矮桌上倒了一杯水给妻子:“上月我从家里回到铺子,东家告知已谈成一批布匹,让我和贵成去验货,还未出行,盼羽找上门来,和贵成一番密谈,贵成就说让我再另外找人。我和贵成搭档多年,临时哪里去找人,我便不愿,无奈贵成说出真相,这盼羽已怀孕两月,正是他干的好事。”
林大郎从妻子手里接过水杯,李翠梅问:“那,那后来如何。”
拿起帕子给妻子擦掉嘴角水滴,林大郎接着道:“无媒苟合,未婚有孕,传经出去,自然没有盼羽的好,我便做主找了媒人,合了八字,到官府领取婚书,把盼羽嫁于贵成了。”
李翠梅急道:“这事你如何做得了主,盼羽虽说父母双亡,可亲戚长辈也不少,婆婆让她去找你们的目的可不是贵成,你这样做主就把她嫁出,婆婆到时怪罪下来,看你如何自处。”
“这有何难,仔细论起来,盼羽与我家的关系已出五服,若要出嫁,她自身都可做主,我做这些,只不过是多个见证而已。再说,贵成三十多岁了,才有妻有子,我总不能做那恶人,活活拆散人家吧。
”“这样也好,贵成从小跟着你,你这也算做了一件好事,况且他的身契你早已还了他,盼羽嫁于他,倒也不算辱没身份。”
“我从未把他当奴仆看待,给他身契时,他还不肯,说是这辈子都要跟着我,要不是我说父亲会卖掉家里所有下人,恐怕这家伙,呵呵,有时我被这倔家伙气得,真想把他赶得远远的,眼不见为净。”
“娘,武儿回来了,武儿今天很能干,比以往多跑了两圈。”
夫妻俩正说着话,林武兴冲冲推门进来,待看的站于卧房门口的爹爹时,一个急刹车站住,立马又高兴地扑过来:“爹爹,爹爹你回来了,武儿很想爹爹,娘和妹妹也很想爹爹,还有哥哥也很想爹爹。”
“哈哈哈哈,”林大郎被小儿子这一串的想爹爹逗的直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