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翠娥跟着大哥大嫂在镇上呆了近一年,期间没有回过一次家,现在回村,恐怕有一段时间要长住村里,走时大嫂吩咐,记得回家拜见爹娘,虽说天下无不是之父母,这个道理不完全对,可爹娘把她生于这个世上,养育十几年,于情于理,都不能忘了父母恩。更何况,她是爹娘最小的孩子,从小到大,爹娘并无亏待她之处,反而更偏疼于她,回去以后,无论爹娘如何对待,都要记得忍耐。
心情复杂的林翠娥,站在自家门口,院里,七姐和十哥互相指责谩骂,七姐骂十哥废人,连个馒头都蒸不好,十哥骂七姐嫁不出去的老女人,赖在家里浪费钱粮。还未进门,林翠娥已觉害怕,转身正欲离去,身后响起爹爹声音:“回来了,怎不进门。”
“爹爹。”叫声出,已是哽咽,林翠娥自己都没想到,原来她是很想家的。
一年不见,林翠娥不但身量长高,模样更俏,浑身散发出的气质也大不相同,俨然一个贵家小姐,大红色的披风,镶着一圈白色兔毛滚边,披风帽子已取下,一头乌发,用红色丝带简单扎起,两鬓头发剪短,刚好齐着下颌,隐约可看到,被头发遮盖的细白耳垂上,挂着一副小小的红宝石耳坠,齐齐的刘海下,一双大眼,泪水盈盈,娇俏的鼻子,鲜艳的嘴唇,脸蛋嫩的能掐出水来,头上除了一朵红色纱花,没有任何发饰,整个人更加显得楚楚动人。
身后还跟着两个丫环,一个看起来和林翠娥一般大,另一个稍大一些,相貌也是不俗。
林翠萍也不和十郎吵了,几步堵到门口,语出刻薄:“哟,这是谁家富贵小姐,怎会想起蹬我家门,您打住,小心我家这小门小户的,脏了您的绫罗绸缎。”
在林翠萍往门口来时,两个丫环见她面色不善,快速移到林翠娥身前,护住自家姑小姐。
林十郎一瘸一拐的慢了几步过来,见丫环这副架势,邪火上来,叫嚷:“你个忘恩负义的,摆这个样子给谁看。”朝着两个丫环就冲去,两个小姑娘而已,他根本看不上眼,他的目标,是丫环身后的十一妹。
“噗通,”林十郎还未近那两个丫环的身,直觉一股冲力,自己不知怎的已倒着飞出去,屁股着地摔在地上。
“十郎,”林伯嗣怒吼。
“爹爹,你看,这不是忘恩负义又是什么,回来就示威,哪有把爹爹你放于眼内。”冬天穿的厚,那两个丫环用的又是巧劲,林十郎倒没摔着,爬起来叫嚷,人却没再上前来。
林翠萍捂嘴靠后几步,睁大眼,瞪着妹妹,满眼的不可置信。
“爹爹,七姐,十哥,翠娥一年未归,你们这是为何?”林翠娥压抑着已哭出声。
发生高玲珑强住事件后,大哥和贵成哥教了家里所有下人防身术,持久暂时不成,趁人不备爆发取胜,倒可稍见成效,十哥便是没做防备才着了道,若是早有防备,两个丫环未必能打得过十哥。回来时,两个丫环要跟着,她还阻止过,后来丫环跪下,搬出大嫂,说是大夫人吩咐,只要姑小姐出门,必寸步不离,若姑小姐因她俩疏忽,有丝毫损伤,必对她俩重重责罚,林翠娥无奈,只得答应,没想到,回自己的家,竟会发生这种事情,让她怎不伤心。
“翠娥,是翠娥回来了?”
董氏在喂鸡,听到十郎叫嚷,和林伯嗣的吼声,撂下鸡食盆,扭着小脚就往正院来,刚好赶上听见小女儿哭诉,急慌慌跑过来,却也被眼前的情景镇住,尤其是两个丫环凌厉的眼神,董氏慢下速度,最后,脚步迟疑不前。
“娘,是我,翠娥回来看您。”
拨开身前的丫环,林翠娥泣不成声,一步步跨进院门,扑到董氏怀里,十二岁的她,和董氏身高已经相仿。
两个丫环已恢复低眉顺眼,却是紧跟在林翠娥身后,寸步不离。
等林翠娥收住哭声,董氏拉着小女儿的手,欲往主屋而去,林伯嗣出声阻道:“等等,翠娥,你已见过爹娘和你七姐十哥,我们还是老样子,看得出,你过得不错,有事说完就走罢。”
“爹爹,难道不容女儿进屋坐坐?”林翠娥震惊过后,又是哭泣。
林伯嗣叹气:“走罢,坐又如何,不坐又如何,当日我说过,你既出了这家门,便不再是这家人,坐坐又有何改变。”
收住哭声,林翠娥满脸决绝:“好,爹爹既然如此狠心,翠娥从此再不蹬此大门。”
回头又对董氏道:“娘,翠娥不孝,不能回来看你,你记得要去看翠娥,女儿就住在翠记制衣坊。”
“好好,娘会去看你。”董氏一连声的答应,她虽万事都听丈夫的,可翠娥毕竟是她最小的女儿,从小宠到大,哪有不想不心疼的。
不再留恋,林翠娥扭头就走。
“等等,十一妹,”林翠萍想到什么,紧问道:“你所说翠记制衣坊是何所在,你又为何会住在那里,难道,你不住大哥家。”
林翠娥回头冷笑:“告诉你也无妨,反正早晚全村人都会知道,村里那家杂货铺子,大嫂改为制衣坊,即为翠记制衣坊,大嫂让我和娟儿跟着师傅学习技艺,同时学习管理整个制衣坊,近段时间,师傅会带着我和娟儿招选人手,全村人都可报名,七姐,你还有何疑问。”
“什么?”林翠萍大呼:“你小小年纪,那李氏竟然放心把制衣坊交于你?”
“不是交于我,而是协助师傅管理,大嫂讲,女儿家要自己学